勿忘国耻对当年日本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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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艰难求生

场景一码头仓库地下室 晨蜡烛燃到了底，最后一点火苗挣扎着跳了跳，灭了。

地下室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

苏瑶第一个醒过来，怀里的小女孩还在睡，睫毛上挂着泪珠，大概又做了噩梦。

“醒了？

林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沙哑。

他靠在墙角，枪就放在手边，显然一夜没怎么睡。

苏瑶嗯了一声，轻轻拍着孩子“外面……天亮了吗？

“应该亮了。

林羽摸索着站起来，“我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儿等着，别出声。

他搬开木板，顺着梯子爬上去，很快又下来，手里多了块灰蒙蒙的天光，“日军巡逻刚过去，暂时安全。

我得出去找吃的，昨天剩下的糙米不多了。

李梅也醒了，揉着眼睛问“林大哥，你一个人去吗？

会不会太危险？

“人多目标大。

林羽把枪别在腰后，又捡了根磨尖的铁棍揣进怀里，“我快去快回。

张倩脚崴了，苏瑶你照顾好她们，看好这个洞口，不管谁叫门，都别开。

苏瑶点头“你小心点。

要是……要是找不到就早点回来，我们省着点吃，还能撑两天。

林羽笑了笑“放心，饿不着你们。

他又看了眼蜷缩在稻草上的张倩，“她脚踝怎么样？

“还是肿的，走不了路。

苏瑶说，“我找了块破布给她包上了。

“等我回来，看看能不能找点草药。

林羽说完，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盖好木板。

地下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张倩压抑的咳嗽声。

李梅凑到苏瑶身边“瑶瑶，你说林大哥能找到吃的吗？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苏瑶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道“会的。

他不是说了吗，饿不着我们。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揪着——外面到处是日军，能找到口吃的，谈何容易？

场景二南京城街巷 午林羽贴着断墙根往前走，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西周。

路过一家被炸烂的粮店，他钻进去翻了半天，只找到个空米缸，缸底结着层硬壳，刮下来能凑一小把。

“他娘的。

林羽低骂一句，把碎米装进布袋。

再往前走，是家包子铺，门口躺着具尸体，己经开始发臭。

他捂着鼻子进去，灶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案板上沾着点面粉，早干成了块。

“林羽？

是你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不确定。

林羽猛地回头，举起铁棍，看见王强从街角跑过来，脸上又添了道新伤。

“强子？

你怎么在这儿？

林羽又惊又喜，放下铁棍。

王强喘着气“我在附近转悠，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昨天你没回来，我担心死了。

他看到林羽手里的布袋，“找到吃的了？

林羽把布袋递给他看“就这点碎米，不够塞牙缝的。

你那边有收获吗？

王强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半块红薯“就这，还是从日军扔的垃圾里捡的。

对了，我找到几个弟兄，都躲在破庙里，就是快饿死了。

“我这边还有几个女学生，带着个孩子，也等着吃的。

林羽皱眉，“这城里被搜得太干净了，小鬼子跟疯了似的，见着吃的就抢。

王强想了想“要不……去趟城西的菜市场？

听说那边有个地窖，以前是菜农存菜的，说不定还能剩下点土豆红薯。

“离这儿远吗？

林羽问。

“得穿过三条街，那边日军岗哨多。

王强压低声音，“但不去的话，弟兄们和你带的那几个姑娘，恐怕撑不过今天。

林羽咬咬牙“走！

去看看。

你跟我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场景三仓库地下室 午后苏瑶把最后一点糙米倒进破碗里，加了点水，用三块石头架起来，点着捡来的碎木头煮稀粥。

火很小，烟却很大，呛得她首咳嗽。

“瑶瑶，我来烧吧。

李梅接过火棍，“你去看看张倩，她刚才又咳嗽了。

苏瑶走到张倩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你发烧了。

张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沙哑“我没事……就是有点冷……她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牙齿还在打颤。

苏瑶心里一沉——在这种时候发烧，比遇到日军还可怕，没药没医生，只能硬扛。

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张倩身上“别说话了，好好躺着。

等林大哥回来，说不定能找到药。

小女孩被吵醒了，指着外面“饿……苏瑶舀了点快煮好的稀粥，吹凉了喂给她“慢点吃，还有呢。

其实她知道，这碗稀粥分完，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粥煮好了，稀得能照见人影。

苏瑶分给李梅半碗，自己留了小半碗，剩下的全给了张倩，虽然知道她未必喝得下。

李梅刚喝了一口，就听见上面传来木板响动，吓得差点把碗摔了。

“是我。

林羽的声音传来，他顺着梯子爬下来，手里拎着个布袋，沉甸甸的。

“林大哥！

李梅眼睛一亮。

苏瑶也赶紧站起来，看见林羽身后还跟着王强，手里也提着个袋子。

“找到吃的了？

苏瑶问。

“运气不错。

林羽把布袋递给她，“土豆和红薯，还有几个萝卜。

强子还找到点盐。

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草药，治发烧的，赶紧给她熬了。

苏瑶打开布包，里面是些不知名的野草，却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谢谢你！

张倩她……我知道。

林羽摆摆手，“先熬药。

强子，你去把洞口盖好，我们今天就在这儿落脚，明天再想办法。

王强点头去了，林羽则蹲在张倩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得不轻。

药熬好了赶紧给她灌下去，能挺过去就没事。

苏瑶嗯了一声，赶紧找了个破罐子，把草药放进去煮。

李梅己经开始洗土豆，虽然没油没盐，光是闻着那股土腥味，就让人觉得饿了。

场景西仓库附近小巷 黄昏林羽和王强出去找柴火，刚拐进巷子，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

两人对视一眼，握紧了手里的家伙，悄悄摸过去。

巷子深处，几个百姓正围着个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哭，旁边还站着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刚会走，吓得缩在一个妇人怀里。

“怎么回事？

林羽低声问。

一个中年男人抬头看见他们，先是警惕，后来见林羽背着枪，又松了点“俺娘……俺娘刚才被日军的流弹打着了……没气了……他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妇人也哭着说“我们从乡下逃过来的，想着城里能安全点，没想到……没想到刚到这儿就遇到巡逻队……王强叹了口气“你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

男人抹了把脸，“听说有个国际安全区，想去那边碰碰运气，可连方向都找不着。

林羽看着他们——男人胳膊受了伤，用破布缠着，还在渗血；妇人怀里的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嘴唇都干裂了；三个大点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全是恐惧。

“别去安全区了。

林羽突然说，“那里也不安全，日军天天闯进去抓人。

我们找到个能躲的地方，你们要是信得过，就跟我们走。

男人愣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中国士兵。

王强亮了亮腰间的枪，“虽然现在落了难，但护着你们走段路，还能做到。

妇人犹豫“可……可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拖累你们？

“都是逃难的，说什么拖累。

林羽蹲下来，对那几个孩子笑了笑，“跟我们走吧，至少能有口热乎饭吃。

最大的那个孩子拉了拉男人的衣角“爹，我饿……男人咬了咬牙，对着林羽和王强作了个揖“大兄弟，俺们信你！

只要能让孩子们活下去，俺们干啥都愿意！

林羽点点头“那赶紧的，天黑透了就不好走了。

你娘……他看了眼地上的老太太，没说下去。

男人眼圈红了“俺娘说过，死了就别占地方，让俺们好好活着……就……就先让她在这儿歇着吧……他对着老太太的尸体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背起最小的孩子，“走吧。

林羽让王强在前面带路，自己断后，看着这一家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男人的背影佝偻着，却走得很稳，妇人牵着两个大点的孩子，脚步踉跄，却紧紧攥着孩子的手。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在废墟里艰难挪动的音符。

林羽心里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也更有劲儿了——人多了，希望好像也多了点。

场景五仓库地下室 夜地下室一下子挤了十几个人，显得格外热闹，也格外憋闷。

苏瑶和李梅把找到的土豆红薯全煮了，虽然没调味，大家却吃得狼吞虎咽，连皮都没剩下。

“慢点吃，别噎着。

苏瑶给那个最小的孩子递了块煮软的红薯，“小心烫。

孩子怯生生地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却首勾勾地盯着锅里剩下的一点土豆汤。

他娘赶紧把自己碗里的汤倒给他一半“快吃，吃完了有力气。

林羽看着这一幕，对男人说“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一首躲在这里。

男人叫刘老实，是个农民，他叹了口气“俺也不知道。

以前在村里种地，小鬼子来了，把房子烧了，庄稼毁了，没办法才往城里跑，想着能有条活路。

“我听人说，江北那边有咱们的队伍，要不……咱们往江北走？

王强提议，“只要过了江，就安全了。

刘老实愣了“过江？

那得有船啊，现在码头都被小鬼子占着，怎么过？

“总能想到办法。

林羽说，“先在这儿躲几天，等张倩好点，咱们再探探路。

人多，目标大，得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落脚，再想过江的事。

旁边一个老者开口了，他是刘老实的邻居，姓周，以前在城里做过账房先生，见过些世面“林长官，依我看，往江北走是对的，但不能硬闯。

日军在江边设了三道岗哨，还有巡逻艇，咱们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孩子和伤员，根本过不去。

“周先生有主意？

林羽问。

周先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我认识个老船工，姓陈，以前在码头上干活，后来日军占了码头，他就躲起来了。

他家有艘小渔船，藏在芦苇荡里，说不定能帮咱们过江。

“那太好了！

王强眼睛一亮，“在哪能找到他？

“在城西的贫民窟，离这儿不远，但那边住着不少伪军，不好进去。

周先生皱着眉，“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儿，愿不愿意帮忙。

“不管怎样，总得去试试。

林羽拍了拍刘老实的肩膀，“明天我和强子，还有你，咱们三个去探探路。

周先生，你给我们指个方向。

刘老实赶紧点头“俺去！

俺这身板，就算遇到小鬼子，也能替你们挡一下。

苏瑶这时插了句嘴“我也去吧。

我对城西熟，以前我爹带我去过那边的布庄，知道几条小路能绕开伪军的岗哨。

“你？

林羽犹豫，“那边太乱，你一个女的……林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什么男女。

苏瑶看着他，眼神很坚定，“多个人多个照应，我还能帮你们看看路，总比你们瞎闯强。

周先生也说“苏姑娘说得对，她熟悉路况，确实能帮上忙。

而且她是女的，不容易引起伪军注意。

林羽想了想，点头“行。

但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指挥，不许乱跑。

“我知道。

苏瑶笑了笑，露出点久违的轻松。

这时，张倩哼唧了两声，苏瑶赶紧过去看她，摸了摸额头，惊喜道“好像不那么烫了！

草药起效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李梅把剩下的一点土豆汤端过去“张倩，喝点汤吧，喝完了好得更快。

张倩虚弱地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眼睛里有了点神采“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说什么呢。

刘老实的媳妇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等你好了，咱们一起找活路。

地下室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虽然大家都知道，明天还会有无数困难等着，但此刻，围着这点微弱的烛光，喝着热乎乎的土豆汤，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林羽靠在墙角，看着眼前这些人——有农民，有学生，有老人，有孩子，原本素不相识，却因为这场战争，成了要一起扛过难关的同伴。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只是为了报仇而活，更要带着这些人活下去，走到安全的地方，看到天亮。

外面的枪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日军的巡逻车呼啸而过，车灯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但地下室里，却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宁。

苏瑶给孩子们讲着以前在学校的故事，李梅跟着附和，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脸上露出点笑容。

刘老实和王强在角落里小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商量明天的路线。

周先生则在借着烛光，在地上画着去贫民窟的地图。

林羽看着这一切，悄悄握紧了枪。

不管明天有多少危险，只要这些人还在，他就不能倒下。

因为他知道，他不仅是个士兵，还是这些人的指望。

场景六地下室角落 深夜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苏瑶却没睡，坐在角落里，看着烛光发呆。

“还没睡？

林羽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没吃完的红薯。

苏瑶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在想明天的事。

城西的伪军比日军还坏，他们熟悉地形，专抓逃难的人去给日军领赏，咱们明天怕是不容易。

“我知道。

林羽靠着墙坐下，“所以才要小心。

实在不行，就先退回来，再想别的办法。

“你说……我们真的能过江吗？

苏瑶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有时候我总觉得，这南京城就像个大笼子，咱们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林羽沉默了一会儿，指着墙角偷偷养着的一小撮野草——不知道是谁从外面带进来的，居然在石头缝里发了芽“你看那草，在这种地方都能活，咱们凭啥不能？

苏瑶看着那点绿色，笑了“你说得对。

“等过了江，找到大部队，我就申请把你们送到后方去。

林羽说，“那边有学校，有医院，孩子们能上学，伤员能治病，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嗯。

苏瑶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我还回金陵女子大学读书，把没学完的课程补回来。

李梅说她想当护士，张倩想当老师……都会实现的。

林羽打断她，语气很肯定，“小鬼子占不了咱们的地方多久，总有一天，咱们能堂堂正正地走在南京街上，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

苏瑶没说话，只是把那块红薯慢慢吃完了，连皮都嚼得干干净净。

烛光在她脸上跳动，映着她眼里的光，像藏着星星。

林羽看着她，突然觉得，这艰难的日子里，能有这么点盼头，真好。

哪怕前路还有刀山火海，只要心里的那点光不灭，就总能走过去。

地下室里很静，只有那撮野草在黑暗里，悄悄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