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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结局+番外

今年脱单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皇宫,咸阳宫。嬴政面前堆着大量竹简,翻来覆去地看。竹简记载的正是商鞅变法。“重农抑商,统一税收。”“废除旧世卿世禄制,奖励军功,设二十等爵……”嬴政横竖睡不着,一卷卷看过去,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写的都是“吃人”。没错,就是吃人!按照变法的内容,国家确实强了,但吸的是百姓的血。“哗啦……”嬴政突然伸手,把面前的竹简扫到地上。困得打瞌睡的赵高猛的惊醒。看到一地的竹简,赵高深深作揖,小声道:“陛下息怒。”嬴政轻轻摇头:“不,朕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非常庆幸。”“商君之法有错,只要朕还在,大秦就不会乱。”嬴政言语中充斥着自信。赵高对此深信不疑,嬴政的威望无人能及,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便是嬴政的写照。嬴政手指轻轻叩击桌案...

主角:嬴政扶苏   更新:2025-01-18 1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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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嬴政扶苏的现代都市小说《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今年脱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宫,咸阳宫。嬴政面前堆着大量竹简,翻来覆去地看。竹简记载的正是商鞅变法。“重农抑商,统一税收。”“废除旧世卿世禄制,奖励军功,设二十等爵……”嬴政横竖睡不着,一卷卷看过去,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写的都是“吃人”。没错,就是吃人!按照变法的内容,国家确实强了,但吸的是百姓的血。“哗啦……”嬴政突然伸手,把面前的竹简扫到地上。困得打瞌睡的赵高猛的惊醒。看到一地的竹简,赵高深深作揖,小声道:“陛下息怒。”嬴政轻轻摇头:“不,朕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非常庆幸。”“商君之法有错,只要朕还在,大秦就不会乱。”嬴政言语中充斥着自信。赵高对此深信不疑,嬴政的威望无人能及,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便是嬴政的写照。嬴政手指轻轻叩击桌案...

《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皇宫,咸阳宫。

嬴政面前堆着大量竹简,翻来覆去地看。

竹简记载的正是商鞅变法。

“重农抑商,统一税收。”

“废除旧世卿世禄制,奖励军功,设二十等爵……”

嬴政横竖睡不着,一卷卷看过去,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写的都是“吃人”。

没错,就是吃人!

按照变法的内容,国家确实强了,但吸的是百姓的血。

“哗啦……”

嬴政突然伸手,把面前的竹简扫到地上。

困得打瞌睡的赵高猛的惊醒。

看到一地的竹简,赵高深深作揖,小声道:“陛下息怒。”

嬴政轻轻摇头:“不,朕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非常庆幸。”

“商君之法有错,只要朕还在,大秦就不会乱。”

嬴政言语中充斥着自信。

赵高对此深信不疑,嬴政的威望无人能及,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便是嬴政的写照。

嬴政手指轻轻叩击桌案,发出清脆声响,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赵高心头。

偌大的咸阳宫内安静异常。

突然,嬴政开口问道:

“赵高,你对林先生这个人怎么看?”

听话听音,“先生”的称呼足以说明嬴政的态度。

能让嬴政称一声“先生”,说明嬴政心中敬重这个人,李斯、尉缭这些大秦贵族,都是从“先生”开始的。

赵高眼珠子一转,组织了一下语言:

“陛下,知人知面难知心,奴婢看不出林先生为人。”

“只是林先生今天的做法,让奴婢想到一个人。”

嬴政被勾起兴趣:“想到谁?”

“范雎。”

赵高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分析地头头是道:

“当年范雎拜见昭襄王,故意堵在宫门外,和宦官大声争吵,声称秦国没有王,只有太后和穰侯,因此引起昭襄王注意。”

“林先生另辟蹊径,和扶苏公子谈论商君变法,引起公子注意。”

“嘿嘿,想必林先生是和范雎一样的大才。”

尖细的笑声有些刺耳,嬴政眼中笼罩上一层阴云。

“砰”的一声,嬴政拍案而起。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范雎是什么人?有的无非是些小聪明,为人睚眦必报,你是想提醒朕,林先生也是小人?”

“奴婢不敢。”

小心思被戳穿,赵高汗毛都竖了起来,忙不迭请罪:

“奴婢是为陛下着想啊,请陛下三思,不要忘了林然是方士。”

林然方士的身份是死穴,戳到了嬴政的痛处。

嬴政思前想后,赵高和林然没深仇大恨,赵高没必要针对林然。

扫了眼地上的竹简,嬴政叹了口气:

“宣李斯、尉缭入宫。”

“朕就不信了,区区一个方士都能看出的问题,李斯和尉缭一定有应对之策。”

“诺!”赵高连忙领旨,轻手轻脚退出咸阳宫。

李斯和尉缭,是嬴政目前最倚重的两位大臣。

李斯师承荀子,又投身法家,推行郡县制,提出“书同文”,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修直道车同轨。

大秦统一天下后,大部分举措都出自李斯之手,不可谓不强。

尉缭是著名的军事家,被尊称为“尉缭子”,主张“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著有兵书《尉缭子》。

两人一文一武,是嬴政左膀右臂。

“李斯是楚国人,尉缭是魏国人。”

想到两人的籍贯,嬴政脸上露出一丝惆怅。

……

半个时辰后。

赵高去而复返,同行的还有李斯和尉缭。

李斯和尉缭年纪都不小了,连夜进宫累出一身汗。

“臣李斯、尉缭参见陛下。”

“免礼。”

君臣礼仪结束,李斯、尉缭跪坐在台阶下,与嬴政相隔数米。

自从嬴政被荆轲刺杀,嬴政与臣子见面,都会隔着台阶。

一方面能防止刺客。

另一方面,视角居高临下,臣子任何微小举动,都瞒不过嬴政。

李斯微微低着头,瞥到散落一地的竹简,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立马联系出上下文。

“商君变法?”

李斯眉头微蹙,思考这位陛下的用意。

尉缭想个慈祥的老人,笑呵呵眯着眼睛,仿佛没看到竹简。

这时,嬴政打破沉默:“赵高,那给他们看。”

赵高很快收拾好竹简,整齐地放到李斯和尉缭面前。

李斯拿起一卷竹简,开篇“公孙鞅”三字映入眼帘。

商鞅是姬姓,公孙氏,卫国人正式称呼是公孙鞅,或卫鞅,因为封地是商於十五邑,号为“商君”,故称商鞅。

“果然是商君变法。”

李斯对变法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但有嬴政吩咐,不得不再看一遍。

尉缭仍是笑眯眯的,眯着眼睛逐字逐句查看竹简。

嬴政没有打扰两人,随手从身后抽出一卷竹简,继续批奏折。

咸阳宫内只剩竹简翻动的声音。

这种氛围下,赵高大气都不敢喘。

没过多久。

李斯第一个看完,放下最后一卷竹简,拱手道:“陛下,臣看完了。”

听到声音,嬴政抬起头,先是看向还没结束的尉缭,目光回到李斯身上,语气平淡:

“是否看出问题了?”

李斯反应很快,立时想到陛下让他看竹简的目的,回答:

“商君之法是强国之法,臣才疏学浅,看不出问题。”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也是当今对商鞅变法的主流说法。

“哼!你自己看。”

嬴政冷哼一声,手中奏折一丢,正在砸在李斯面前。

看到奏折内容,李斯瞳孔一缩。

“汉中有上百人作乱,汉中郡守及时镇压,未发生祸事。”

“陇西匪盗猖獗,多以秦人为主,来往商客深受其害。”

陇西和汉中是秦国故土,生活的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老秦人作乱,影响远比六国人作乱要大。

李斯低声解释:

“此事臣也有所耳闻,只是一些贱民受到煽动,首恶已经伏诛,剩下的人按照秦律处置即可。”

遵照秦律,犯上作乱当腰斩,夷三族。

判这种案子李斯轻车熟路,本想着大事化小,谁知嬴政闻言暴怒。

“朕究竟做错了什么?连秦人都来反朕!”

“朕给他们地种,让他们以军功封爵,驱逐匈奴保他们性命,他们不感谢朕,却来反朕!”

“李斯,告诉朕,他们为何要反!”

“锵”的一声剑吟,嬴政拔剑出鞘,指着李斯大喝。

一股寒意直冲李斯脊髓,上次陛下这么生气,是嫪毐逼宫。

结果嫪毐被车裂,两个孽子被活活摔死,赵姬被软禁,受牵连者数以万计,杀得血流成河。

那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死?


“三位这是……”

两个狱卒架着林然,从之前让路的狱卒身边走过。

没理会他们见鬼似的眼神,径直回到牢房中。

“公子,我们失败了。”

两人放下林然,双膝跪地向扶苏请罪。

看到这一幕,扶苏酒意瞬间醒了一半,惊出一身冷汗。

有些结结巴巴道:“两……两位为何去而复返?”

其中一个狱卒解释:

“我们护着林先生,远看就要离开昭狱,中车府令出现了。”

中车府令!

“嘶~”

扶苏轻吸一口凉气,最后的一点酒意也没了。

“中车府令赵高。”

林然咂咂嘴。

赵高可是著名奸臣,后世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扶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父……父亲竟然派赵高监视我,被他发现林先生越狱,林先生恐怕会罪加一等。”

“按照大秦律,腰斩会改为更残酷的车裂,或者凌迟。”

一句话把林然整崩溃了。

腰斩就够痛了,车裂和凌迟,想想都不寒而栗。

“你可真行!我谢谢你全家。”

林然嘴角抽搐,坐到酒案旁,啃了口猪蹄压压惊。

好心办坏事,扶苏知道犯下大错,急忙安慰林然:

“林先生放心,我会和父亲解释,过错我一力承担。”

林然眉头一挑:“天真。”

“你凭什么承担罪责,凭你脸大是吧。”

“因为你一时冲动,以始皇帝的脾气,所有狱卒都要死。”

话音刚落,两名狱卒大声回应:

“我们心甘情愿为公子赴死。”

“好一个赤胆忠心,”林然瞥了眼扶苏,“知道错在哪吗?”

扶苏十分硬气:“我没错,我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你哪件事做对了?”林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谁说要重修秦律,又是谁知法犯法强迫我越狱?”

“问过我意见吗?谁给你的勇气?”

“你想拯救大秦子民,这些狱卒就不是大秦子民?”

林然一连几个问题,问的扶苏哑口无言,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知所措。

两名狱卒看不下去,替扶苏解释:

“公子是为了林先生着想,想救下林先生,是我们办事不力,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两人姿态放得很低,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林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不愿认错的扶苏,轻声道: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有人想青史留名,有人只想平静地死去,我死不足惜,你这样不计后果的行为,害人害己。”

“我对你很失望。”

闻言,扶苏如遭雷击,“失望”两个字比直接骂他还难受。

扶苏想把真实想法说出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反复几次,急得直冒汗。

两个狱卒相互对视一眼,看出扶苏此时的心情。

接着相视一笑。

“此事是我二人的错。”

“林先生说得对,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两个贱命一条,不及公子和先生万一。”

“我们知道公子心里很苦,想挽救大秦不被理解,得知自己救不了大秦,便想着无论如何要救下先生。”

“住口,不要再说了。”扶苏大声喝止他们。

两人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

“公子是真心尊敬林先生,请林先生不要责怪公子。”

随即“铮”的一声拔出佩剑。

“你们想做什么?”

扶苏有了不好预感。

只见两人横剑架在脖子上,脸上露出洒脱的笑意。

“我王二,当初差点饿死,是公子给了口饭吃,收我做门客,还赐给我名和姓。”

“我孙叔,父母妻儿被奸人害死,是公子替我申冤,能为公子而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今日办事不力,未完成公子的嘱托,还害公子身陷险境。”

“万死难辞其咎。”

“公子说林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请林先生帮帮公子,这样我们死了也能瞑目。”

“公子,林先生,保重!”

“住手!”

扶苏伸手去阻止两人。

可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大笑着挥剑自刎,鲜血溅了扶苏一脸。

也溅了几滴到林然面前。

“啪嗒~”

酒樽从林然手中掉落。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两人,此刻在他面前死不瞑目。

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林然。

两世为人,林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两人都是扶苏的门客,挟持林然越狱,便注定九死一生。

又因为担心扶苏受到牵连,毫不犹豫慷慨赴死。

自刎前的笑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扶苏被滚烫地热血溅到,失了魂一般呆呆看着尸体。

“都是我的错。”

“我算什么大秦公子,没办法救大秦,不能救先生。”

“现在连门客都保不住。”

“林先生,我是不是很失败?”

扶苏回过头,凄然一笑,沾满鲜血的脸庞令人心酸。

隔壁的嬴政透过小孔,看到扶苏这一笑,心不禁一揪。

怒,怒扶苏不争气。

哀,哀扶苏求助对象不是自己。

“为什么不和朕说?”

“朕是你的父皇,你宁愿相信一个方士,也不愿信朕。”

嬴政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赵高站在嬴政身后,捂着正在流血的额头,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另一边。

林然第一感觉不是感动,而是惊讶,诧异。

万万没想到,先秦的人会这么刚,一言不合就自杀。

以现代的人的思维,很难理解这种慷慨赴死的精神。

想来,这就是义士吧。

古之义士,虽死不避!

林然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扶苏肩膀,直视他迷茫的双眼。

“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扶苏狠狠点头:“错在我自以为是。”

“我老想着一个人救大秦,凭什么啊,我算什么东西?”

“我就是个废物。”

说着说着,扶苏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清泪,反手握住林然胳膊。

“林先生,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请先生救我!”

这次扶苏说的不再是“教”,而是“救”,实在扛不住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林然苦笑着摇头,“算你们狠,好的不学,学道德绑架。”

“不就是解决困境的方法吗?”

“我有!”

扶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林然胳膊:“什么方法?”

“这个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全看始皇帝决心。”

“若顺利实施,能兵不血刃解决不安分的贵族,还能充实国库,让立功的秦人先富起来。”

一墙之隔的嬴政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倾听。

竟然有这么好的办法!

是吹牛?

还是在哄骗扶苏?


“好,说得真好。”

嬴政目光扫过两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突然看向装死人的赵高,问道:

“李斯、尉缭都是国之栋梁,一个说林然是奸佞,一个说林然是不世奇才。”

“赵高,你说朕该信谁?”

“刷”的一下,又是两道目光看过来。

压力给到赵高这边。

面对李斯冷漠的目光,尉缭带笑的笑脸,赵高惊出一身汗。

说李斯说得对,要得罪尉缭。

反之,赞成尉缭,要得罪更狠的李斯。

最重要的是,嬴政态度不明,一句话说错,就有杀身之祸。

赵高艰难吞了口唾沫,决定稳一手:

“奴婢不懂朝政,也不会识人,国尉说林先生是大贤,应该错不了。”

“奴婢也读过《孟子》,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林先生待在牢狱中,未尝不是一次历练,历练好了,陛下随时都能提出来使用。”

言下之意,林然是大才,但没必要放出来,继续关着吧。

好话歹话都让赵高说了,两边都不得罪。

以前赵高经常这么干,嬴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啪啪啪……”

殿内响起清脆的掌声。

掌声每一下都像拍在赵高心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赵高深深埋起头:“奴婢失言,请陛下恕罪。”

“臣有罪,请陛下息怒。”

赵高、尉缭也感觉到一丝凶险,异口同声请罪。

嬴政竖起宝剑,寒光熠熠的剑身倒映着他的侧脸。

年近半百,两鬓几缕霜发格外刺眼。

“你们怎能会有罪?”

“一个忙着铲除异己,一言不合就对政敌喊打喊杀。”

“一个装老糊涂,搅稀泥,学王翦明哲保身,还有一个溜须拍马,四处逢源,谁都不敢得罪。”

“好啊,朕的三位肱骨大臣,说到现在都没人想着解决问题,大秦何愁不灭,何愁二世不亡?”

“千百年后,史家春秋笔一挥。”

“暴君嬴政,残暴无道,在位时民不聊生,后世之君无能,秦二世而亡。”

嬴政平淡的话语在咸阳宫内回荡,掩饰不住哀伤之色。

“臣……臣罪该万死。”

李斯脸色霎时一白,宁愿看到嬴政发怒,也不想看到嬴政悲伤。

满朝文武都知道,始皇帝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臣子更狠。

始皇帝不会主动找臣子麻烦,不主动杀功臣,只是臣子不犯错则已,一犯错,三族、九族走起。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始皇帝指出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朝中大半的臣子都有这些毛病。

李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始皇帝会悲伤。

始皇帝悲伤,比愤怒还严重!

尉缭心有戚戚,枯瘦的身躯匍匐下来,颤声道:

“陛下,臣年老体衰,考虑有不当之处,请给臣一点时间。”

有尉缭带头,李斯只能附和:

“臣没休息好,说了一些混账话,请陛下息怒,容臣回去思考对策,一定给陛下满意答复。”

“滚!”

嬴政冷冷吐出一个字。

“臣等告退。”

李斯、尉缭擦擦额头汗水,忙不迭拱手退出咸阳宫。

嬴政扫了眼赵高:

“你也滚吧,回去好好教导胡亥,别像他兄长一样。”

“奴婢告退。”

赵高如蒙大赦,逃似的小跑离开。

寂静的咸阳宫内,嬴政独自一人持剑立在灯前。

油灯静静燃烧。

“啪嗒”一声,发出一声爆豆般声响。

嬴政眼中映照着火苗,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自己真的老了!

犹记得当初父皇死前,也是两鬓斑白,躺在病榻上离世。

临死前不甘、留恋的眼神,嬴政至今无法忘怀。

所以嬴政有些畏惧死亡,怕死后大秦破灭,子孙无法延续。

以前嬴政努力不想死后的事,如今被林然血淋淋的撕开,秦二世而亡,恐怕和自己时间不多了有关。

意识到这点,嬴政才会觉得哀伤。

才会对李斯、尉缭等人失望。

想想也觉得讽刺,方士炼丹蛊惑嬴政能长生,现在有个方士跳出来,说自己会死,秦二世而亡。

“朕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谁对大秦有威胁,朕便杀谁!”

嬴政眼神陡然转冷,挥剑斩断油灯灯芯,殿内陷入黑暗。

……

第二天黄昏。

李斯和尉缭一前一后进宫。

嬴政身穿黑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腰配长剑坐于台阶上。

见始皇帝如此正式,李斯忍不住紧张起来,上前长揖:

“陛下,臣彻夜未眠,想出上中下三策,可解决商君之法弊端。”

嬴政只说了一字:“说。”

李斯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努力打起精神,朗声道:

“下策,改革二十等军功爵。”

“不再只是授予相应资格,而是给予一定的钱财,有功者可用钱财买地、买房、买仆人。”

嬴政一针见血:“钱从哪来?”

“开源节流。”

“首先,对外作战,以战养战,将缴获的钱粮赏赐功臣。”

“其次,缩减官员开支,臣算过一笔账,缩减官员一半俸禄,每年能省下十几万石粮食。”

一旁,尉缭心道李斯好狠。

缩减官员开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官员们要恨死李斯。

嬴政饶有兴致问道:“中策呢?”

“中策,鼓励底层百姓从商。”

“商君之法的问题,在于阻断秦人其他出路,臣觉得当开辟出路。”

“孔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管子建青楼,赚取钱财,商圣范蠡辅佐勾践吞吴,富甲天下,吕不韦也有奇货可居。”

“可见,商贾虽为贱业,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还能为大秦积累财富。”

嬴政听到这里,总算有了一丝兴趣,迫不及待催促:“下策。”

见此,李斯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出发点没错,接下来就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李斯朗声道:“上策,轻徭薄赋。”

“减轻百姓的徭役,减少百姓的税收,百姓负担便会减小,只要能活下去,百姓绝不会造反。”

尉缭瞳孔猛地一缩,见鬼一般看向李斯,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轻徭薄赋!

这是自私的李斯会说出的话?

上中下三策任何一条,一旦实施,李斯会树立大量敌人。

难道李斯突然改性了?

也会舍己为人?

尉缭百思不得其解。


大秦,咸阳。

昏暗的牢房中。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一手持棍子,敲打牢门发出低沉的声响。

囚犯眼巴巴看向他身后的木桶。

木桶有一人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苍蝇在木桶上空飞舞。

而桶里面装的是发霉的大豆,大豆只经过简单的水煮。

即便如此,囚犯们一个个高举手中破碗,唯恐打不到饭。

狱卒像是喂猪似的,你一瓢,我一瓢。

而在最深处的牢房,关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

青年面若冠玉,道袍一尘不染,正在闭目养神。

从始至终,不受外物干扰。

角落里还有个读书人,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读着。

牢房里飘荡着朗朗读书声。

“林先生,开饭了。”

一名狱卒打开牢门,拎着食盒走进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林先生,按照您昨儿的吩咐,我找大厨做的叫花鸡,您瞧瞧合不合胃口。”

“嗯,让我看看。”

林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看向食盒中的烧鸡。

烧鸡外表裹着一层泥巴,除去泥巴,里面还有荷叶包裹,浓郁的香气透过荷叶进入鼻腔。

“好怀念的味道。”

林然闻到味道食欲大动。

其实,林然是个穿越者,穿越到秦朝。

身为穿越者,林然没有系统,但有一个金手指,只要不是主动作死,被砍头后就能回到现代。

并且能拥有一颗强大的肾,永葆青春,坐拥百亿资产,走上人生巅峰。

林然运气很好,穿越过来后身份是方士,还是秦始皇的方士。

方士主业炼丹制药,求仙问道。

结果药没炼成,方士们还欺骗秦始皇,最后下场就是“坑儒”。

大量方士被坑杀,只有小部分被判处“妖言惑众”,秋后腰斩于市。

林然有幸成为被腰斩的一员。

眼看秋天也不远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喂,书呆子,别念了。”

“快来吃饭,读书救不了大秦。”

林然撕下一根鸡腿咬了一口,指着墙角的读书人喊道。

狱卒一听“书呆子”,吓得脸色一白。

“林先生,公子,您们吃,小的先去忙了,有事您招呼。”

狱卒说完拔腿就跑,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林然对此见怪不怪。

书呆子家里有权有势,能被称为“公子”,至少是诸侯之子,据说因为劝诫秦始皇,被关到牢里反省。

秦朝封侯的有不少人,林然懒得深究书呆子老爹是谁,反正只要陪着他聊天吹牛,就有好吃好喝的。

能在临死前过得舒服点,何乐而不为?

“林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希望您能为我解惑。”

书呆子放下手中竹简,拱手作揖。

“别急,边吃边聊。”

……

与此同时。

咸阳宫。

始皇嬴政正在批阅奏章。

身边堆放着高高的一层竹简,都是已经批过的奏折。

嬴政事必躬亲,每天要批奏折一百二十斤,经常熬夜通宵。

“陛下。”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嬴政眉头微微一皱,从竹简中抬起头。

“朕有言在前,没有大事,不得打扰朕批阅奏折。”

“赵高,你最好有事。”

面对嬴政平静的目光,赵高只觉得心中一寒,吞了口口水道:

“回禀陛下,小的遵照您的吩咐,监视扶苏公子一举一动,如今已有收获,特来向您汇报。”

嬴政淡淡道:“扶苏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想到扶苏这些天所作所为,赵高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只不过低着头,嬴政没有发现。

赵高收拾好笑意,如实道:

“禀陛下,扶苏公子每日在牢中读书写字,过得倒还惬意。”

“砰~”

嬴政把竹简往案上一拍,发出一声巨响。

“朕坑杀方士,在他眼中成了十恶不赦的暴君。”

“把他和方士一起下狱,是想让他认清方士嘴脸,体验民间疾苦,他倒好,过得比宫里还舒服。”

见嬴政发怒,赵高心里乐开花。

扶苏这次之所以下狱,是因为替欺骗嬴政的方士求情。

言语中冲撞了嬴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嬴政是暴君,表明以暴治国,大秦迟早要灭亡。

别人说自己是暴君,嬴政能一笑了之,被亲生儿子指责,嬴政差点气晕,要罚扶苏去守长城。

好在李斯和蒙恬劝住嬴政,改为把扶苏下狱反省,一天不认清错误,一天就别想出狱。

不过扶苏毕竟是扶苏,长公子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怠慢他。

这点让赵高有点失望。

身为胡亥的老师,赵高巴不得扶苏永远不出狱,天天吃苦头。

心里这样想,赵高脸上装出诚惶诚恐:

“陛下息怒,扶苏公子不只是读书写字,时常求教方士治国经验。”

“荒谬!”

嬴政一听方士就来气:“方士除了坑蒙拐骗,还会治国?那李斯、蒙恬等人可以告老还乡了。”

赵高连忙替扶苏开脱:

“陛下有所不知,扶苏公子礼贤下士,称方士为先生,在方士面前持弟子礼,这份好学精神值得肯定。”

赵高不说不要紧,一说嬴政人都要气炸了。

堂堂大秦帝国长公子,日后要继承帝国的人,成了方士的弟子,大秦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嬴政起身从架子上抓起剑,配在腰间,大步走下台阶。

“摆驾昭狱,朕倒要看看,这个方士是如何诓骗扶苏的。”

“陛下三思。”

赵高看热闹不嫌事大。

“陛下兴师动众前去,区区方士定然吓得不敢说话。”

“不如微服私访,既能让方士说实话,又能听到扶苏公子心里话。”

嬴政脚步不停,面不改色走出咸阳宫:

“准奏,待朕回宫换成常服。”

不久,嬴政换上常服,只与赵高一起悄悄出宫,直奔咸阳城昭狱。

赵高兴奋得老脸通红。

有些话赵高没有和嬴政说。

方士林然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大逆不道,能诛九族的那种。

要是让嬴政亲耳听到,连带着扶苏都要受牵连。

正当两人走进牢房时,牢房深处传来扶苏的声音:

“林先生,大秦二世而亡是真的吗?”


嬴政面前放着一张空白的竹简,几次想下笔,笔都顿在半空。

如此反复数次,嬴政叹了口气。

叹息声在安静的大殿非常清晰。

宦官、宫女小心交流眼神,不明白嬴政为何叹气。

嬴政回来后,对着那张空白竹简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看出来嬴政是想写东西,好像遇到困难,迟迟无法下笔。

“陛下,阳滋公主求见。”

这时,一个宦官上前小声汇报。

不等嬴政回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伴随欢快的笑声,一个少女提着襦裙跑进大殿。

“公主殿下,小心。”

“公主,您跑慢点。”

身后跟着一群宦官、宫女,焦急地追着少女。

看到少女,嬴政紧锁的眉头舒展开,露出一丝微笑。

少女大名嬴阴嫚,封号阳滋,是嬴政最宠爱的女儿。

“都下去吧。”

嬴政大袖一挥,示意嬴阴嫚的随身宦官、宫女退下。

“女儿见过父皇,愿父皇福寿安康。”

嬴阴嫚停在台阶下屈身行礼。

嬴政笑容温和:“朕的阳滋公主可是稀客,找朕有事吗?”

嬴阴嫚乌黑的眼睛一转,眸中闪过狡黠之色,回答道:

“我听十八皇兄说,父皇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嬴政第十八子,即胡亥。

“胡亥谦虚有礼,不是嚼舌根的人,你别老是拿他当挡箭牌,究竟有什么事,还不从实招来。”

嬴政一眼看穿女儿的心思,但语气听不出责怪,满是宠溺。

“果然瞒不过父皇。”

嬴阴嫚嫩脸微微一醺,小声道:

“求父皇放了扶苏皇兄,皇兄被关了半个月,听说狱卒好凶,会打人的,要是兄长生病了怎么办?”

嬴政笑容逐渐消失,冷哼一声:

“哼!他好得很,每天给姓林的端茶送水,乐在其中,今天还忙着酿酒呢。”

端茶送水?酿酒?

好像哪里不对。

嬴阴嫚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眼看嬴政没释放扶苏意思,嬴阴嫚直接跑上台阶,拉着嬴政衣袖撒娇。

“父皇,您就放过皇兄吧。”

“我给您捶肩。”

一边说着,嬴阴嫚小拳头轻轻落在嬴政肩头。

底下的宦官、宫女心惊肉跳。

整个大秦,估计只有嬴阴嫚能平安越过台阶,走到嬴政身边。

嬴政心情愉悦,摇头拒绝:“你能为扶苏求情,朕很欣慰,但这件事有些复杂,扶苏朕有大用。。”

嬴阴嫚聪明伶俐,立刻领会嬴政意思。

对嬴政有大用,也就是说嬴政不再生扶苏的气。

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谢谢父皇,”嬴阴嫚殷勤地给嬴政捶肩,突然看到空白竹简,“父皇,你在想事情吗?”

“不错,关于奴隶制,林……朕有些感悟,准备记下来。”

本想说林先生,话到嘴边,嬴政鬼使神差改成自己。

嬴政是皇帝,也是一个父亲。

每一个父亲,都希望把最好的一年留给女儿。

“父皇真厉害。”嬴阴嫚毫不掩饰崇拜之情。

“咳咳。”

嬴政清了清嗓子,在亲女儿面前,没有隐瞒牢里的经历。

只不过主人公变成嬴政自己。

本以为嬴阴嫚听不懂“实际人口”、“可劳动人口”这些专业术语,谁知她一点就透。

甚至还会抢答了。

“我觉得这件事好办,奴隶制既然不好,那就把它废除了。”

“这是做好事,百姓都会感谢父皇的,他们就不会骂父皇是暴君了。”

少女略带稚气的话语,传进嬴政耳中。

一句惊醒梦中人。

困扰嬴政许久的问题得到解决。

高端的问题,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方式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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