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嬴政扶苏的现代都市小说《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今年脱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宫,咸阳宫。嬴政面前堆着大量竹简,翻来覆去地看。竹简记载的正是商鞅变法。“重农抑商,统一税收。”“废除旧世卿世禄制,奖励军功,设二十等爵……”嬴政横竖睡不着,一卷卷看过去,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写的都是“吃人”。没错,就是吃人!按照变法的内容,国家确实强了,但吸的是百姓的血。“哗啦……”嬴政突然伸手,把面前的竹简扫到地上。困得打瞌睡的赵高猛的惊醒。看到一地的竹简,赵高深深作揖,小声道:“陛下息怒。”嬴政轻轻摇头:“不,朕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非常庆幸。”“商君之法有错,只要朕还在,大秦就不会乱。”嬴政言语中充斥着自信。赵高对此深信不疑,嬴政的威望无人能及,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便是嬴政的写照。嬴政手指轻轻叩击桌案...
《大秦:夭寿!我的狱友竟是扶苏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皇宫,咸阳宫。
嬴政面前堆着大量竹简,翻来覆去地看。
竹简记载的正是商鞅变法。
“重农抑商,统一税收。”
“废除旧世卿世禄制,奖励军功,设二十等爵……”
嬴政横竖睡不着,一卷卷看过去,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写的都是“吃人”。
没错,就是吃人!
按照变法的内容,国家确实强了,但吸的是百姓的血。
“哗啦……”
嬴政突然伸手,把面前的竹简扫到地上。
困得打瞌睡的赵高猛的惊醒。
看到一地的竹简,赵高深深作揖,小声道:“陛下息怒。”
嬴政轻轻摇头:“不,朕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非常庆幸。”
“商君之法有错,只要朕还在,大秦就不会乱。”
嬴政言语中充斥着自信。
赵高对此深信不疑,嬴政的威望无人能及,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便是嬴政的写照。
嬴政手指轻轻叩击桌案,发出清脆声响,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赵高心头。
偌大的咸阳宫内安静异常。
突然,嬴政开口问道:
“赵高,你对林先生这个人怎么看?”
听话听音,“先生”的称呼足以说明嬴政的态度。
能让嬴政称一声“先生”,说明嬴政心中敬重这个人,李斯、尉缭这些大秦贵族,都是从“先生”开始的。
赵高眼珠子一转,组织了一下语言:
“陛下,知人知面难知心,奴婢看不出林先生为人。”
“只是林先生今天的做法,让奴婢想到一个人。”
嬴政被勾起兴趣:“想到谁?”
“范雎。”
赵高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分析地头头是道:
“当年范雎拜见昭襄王,故意堵在宫门外,和宦官大声争吵,声称秦国没有王,只有太后和穰侯,因此引起昭襄王注意。”
“林先生另辟蹊径,和扶苏公子谈论商君变法,引起公子注意。”
“嘿嘿,想必林先生是和范雎一样的大才。”
尖细的笑声有些刺耳,嬴政眼中笼罩上一层阴云。
“砰”的一声,嬴政拍案而起。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范雎是什么人?有的无非是些小聪明,为人睚眦必报,你是想提醒朕,林先生也是小人?”
“奴婢不敢。”
小心思被戳穿,赵高汗毛都竖了起来,忙不迭请罪:
“奴婢是为陛下着想啊,请陛下三思,不要忘了林然是方士。”
林然方士的身份是死穴,戳到了嬴政的痛处。
嬴政思前想后,赵高和林然没深仇大恨,赵高没必要针对林然。
扫了眼地上的竹简,嬴政叹了口气:
“宣李斯、尉缭入宫。”
“朕就不信了,区区一个方士都能看出的问题,李斯和尉缭一定有应对之策。”
“诺!”赵高连忙领旨,轻手轻脚退出咸阳宫。
李斯和尉缭,是嬴政目前最倚重的两位大臣。
李斯师承荀子,又投身法家,推行郡县制,提出“书同文”,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修直道车同轨。
大秦统一天下后,大部分举措都出自李斯之手,不可谓不强。
尉缭是著名的军事家,被尊称为“尉缭子”,主张“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著有兵书《尉缭子》。
两人一文一武,是嬴政左膀右臂。
“李斯是楚国人,尉缭是魏国人。”
想到两人的籍贯,嬴政脸上露出一丝惆怅。
……
半个时辰后。
赵高去而复返,同行的还有李斯和尉缭。
李斯和尉缭年纪都不小了,连夜进宫累出一身汗。
“臣李斯、尉缭参见陛下。”
“免礼。”
君臣礼仪结束,李斯、尉缭跪坐在台阶下,与嬴政相隔数米。
自从嬴政被荆轲刺杀,嬴政与臣子见面,都会隔着台阶。
一方面能防止刺客。
另一方面,视角居高临下,臣子任何微小举动,都瞒不过嬴政。
李斯微微低着头,瞥到散落一地的竹简,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立马联系出上下文。
“商君变法?”
李斯眉头微蹙,思考这位陛下的用意。
尉缭想个慈祥的老人,笑呵呵眯着眼睛,仿佛没看到竹简。
这时,嬴政打破沉默:“赵高,那给他们看。”
赵高很快收拾好竹简,整齐地放到李斯和尉缭面前。
李斯拿起一卷竹简,开篇“公孙鞅”三字映入眼帘。
商鞅是姬姓,公孙氏,卫国人正式称呼是公孙鞅,或卫鞅,因为封地是商於十五邑,号为“商君”,故称商鞅。
“果然是商君变法。”
李斯对变法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但有嬴政吩咐,不得不再看一遍。
尉缭仍是笑眯眯的,眯着眼睛逐字逐句查看竹简。
嬴政没有打扰两人,随手从身后抽出一卷竹简,继续批奏折。
咸阳宫内只剩竹简翻动的声音。
这种氛围下,赵高大气都不敢喘。
没过多久。
李斯第一个看完,放下最后一卷竹简,拱手道:“陛下,臣看完了。”
听到声音,嬴政抬起头,先是看向还没结束的尉缭,目光回到李斯身上,语气平淡:
“是否看出问题了?”
李斯反应很快,立时想到陛下让他看竹简的目的,回答:
“商君之法是强国之法,臣才疏学浅,看不出问题。”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也是当今对商鞅变法的主流说法。
“哼!你自己看。”
嬴政冷哼一声,手中奏折一丢,正在砸在李斯面前。
看到奏折内容,李斯瞳孔一缩。
“汉中有上百人作乱,汉中郡守及时镇压,未发生祸事。”
“陇西匪盗猖獗,多以秦人为主,来往商客深受其害。”
陇西和汉中是秦国故土,生活的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老秦人作乱,影响远比六国人作乱要大。
李斯低声解释:
“此事臣也有所耳闻,只是一些贱民受到煽动,首恶已经伏诛,剩下的人按照秦律处置即可。”
遵照秦律,犯上作乱当腰斩,夷三族。
判这种案子李斯轻车熟路,本想着大事化小,谁知嬴政闻言暴怒。
“朕究竟做错了什么?连秦人都来反朕!”
“朕给他们地种,让他们以军功封爵,驱逐匈奴保他们性命,他们不感谢朕,却来反朕!”
“李斯,告诉朕,他们为何要反!”
“锵”的一声剑吟,嬴政拔剑出鞘,指着李斯大喝。
一股寒意直冲李斯脊髓,上次陛下这么生气,是嫪毐逼宫。
结果嫪毐被车裂,两个孽子被活活摔死,赵姬被软禁,受牵连者数以万计,杀得血流成河。
那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死?
“三位这是……”
两个狱卒架着林然,从之前让路的狱卒身边走过。
没理会他们见鬼似的眼神,径直回到牢房中。
“公子,我们失败了。”
两人放下林然,双膝跪地向扶苏请罪。
看到这一幕,扶苏酒意瞬间醒了一半,惊出一身冷汗。
有些结结巴巴道:“两……两位为何去而复返?”
其中一个狱卒解释:
“我们护着林先生,远看就要离开昭狱,中车府令出现了。”
中车府令!
“嘶~”
扶苏轻吸一口凉气,最后的一点酒意也没了。
“中车府令赵高。”
林然咂咂嘴。
赵高可是著名奸臣,后世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扶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父……父亲竟然派赵高监视我,被他发现林先生越狱,林先生恐怕会罪加一等。”
“按照大秦律,腰斩会改为更残酷的车裂,或者凌迟。”
一句话把林然整崩溃了。
腰斩就够痛了,车裂和凌迟,想想都不寒而栗。
“你可真行!我谢谢你全家。”
林然嘴角抽搐,坐到酒案旁,啃了口猪蹄压压惊。
好心办坏事,扶苏知道犯下大错,急忙安慰林然:
“林先生放心,我会和父亲解释,过错我一力承担。”
林然眉头一挑:“天真。”
“你凭什么承担罪责,凭你脸大是吧。”
“因为你一时冲动,以始皇帝的脾气,所有狱卒都要死。”
话音刚落,两名狱卒大声回应:
“我们心甘情愿为公子赴死。”
“好一个赤胆忠心,”林然瞥了眼扶苏,“知道错在哪吗?”
扶苏十分硬气:“我没错,我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你哪件事做对了?”林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谁说要重修秦律,又是谁知法犯法强迫我越狱?”
“问过我意见吗?谁给你的勇气?”
“你想拯救大秦子民,这些狱卒就不是大秦子民?”
林然一连几个问题,问的扶苏哑口无言,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知所措。
两名狱卒看不下去,替扶苏解释:
“公子是为了林先生着想,想救下林先生,是我们办事不力,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
两人姿态放得很低,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林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不愿认错的扶苏,轻声道: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有人想青史留名,有人只想平静地死去,我死不足惜,你这样不计后果的行为,害人害己。”
“我对你很失望。”
闻言,扶苏如遭雷击,“失望”两个字比直接骂他还难受。
扶苏想把真实想法说出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反复几次,急得直冒汗。
两个狱卒相互对视一眼,看出扶苏此时的心情。
接着相视一笑。
“此事是我二人的错。”
“林先生说得对,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两个贱命一条,不及公子和先生万一。”
“我们知道公子心里很苦,想挽救大秦不被理解,得知自己救不了大秦,便想着无论如何要救下先生。”
“住口,不要再说了。”扶苏大声喝止他们。
两人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
“公子是真心尊敬林先生,请林先生不要责怪公子。”
随即“铮”的一声拔出佩剑。
“你们想做什么?”
扶苏有了不好预感。
只见两人横剑架在脖子上,脸上露出洒脱的笑意。
“我王二,当初差点饿死,是公子给了口饭吃,收我做门客,还赐给我名和姓。”
“我孙叔,父母妻儿被奸人害死,是公子替我申冤,能为公子而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今日办事不力,未完成公子的嘱托,还害公子身陷险境。”
“万死难辞其咎。”
“公子说林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请林先生帮帮公子,这样我们死了也能瞑目。”
“公子,林先生,保重!”
“住手!”
扶苏伸手去阻止两人。
可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大笑着挥剑自刎,鲜血溅了扶苏一脸。
也溅了几滴到林然面前。
“啪嗒~”
酒樽从林然手中掉落。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两人,此刻在他面前死不瞑目。
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林然。
两世为人,林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两人都是扶苏的门客,挟持林然越狱,便注定九死一生。
又因为担心扶苏受到牵连,毫不犹豫慷慨赴死。
自刎前的笑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扶苏被滚烫地热血溅到,失了魂一般呆呆看着尸体。
“都是我的错。”
“我算什么大秦公子,没办法救大秦,不能救先生。”
“现在连门客都保不住。”
“林先生,我是不是很失败?”
扶苏回过头,凄然一笑,沾满鲜血的脸庞令人心酸。
隔壁的嬴政透过小孔,看到扶苏这一笑,心不禁一揪。
怒,怒扶苏不争气。
哀,哀扶苏求助对象不是自己。
“为什么不和朕说?”
“朕是你的父皇,你宁愿相信一个方士,也不愿信朕。”
嬴政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赵高站在嬴政身后,捂着正在流血的额头,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另一边。
林然第一感觉不是感动,而是惊讶,诧异。
万万没想到,先秦的人会这么刚,一言不合就自杀。
以现代的人的思维,很难理解这种慷慨赴死的精神。
想来,这就是义士吧。
古之义士,虽死不避!
林然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扶苏肩膀,直视他迷茫的双眼。
“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扶苏狠狠点头:“错在我自以为是。”
“我老想着一个人救大秦,凭什么啊,我算什么东西?”
“我就是个废物。”
说着说着,扶苏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清泪,反手握住林然胳膊。
“林先生,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请先生救我!”
这次扶苏说的不再是“教”,而是“救”,实在扛不住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林然苦笑着摇头,“算你们狠,好的不学,学道德绑架。”
“不就是解决困境的方法吗?”
“我有!”
扶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林然胳膊:“什么方法?”
“这个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全看始皇帝决心。”
“若顺利实施,能兵不血刃解决不安分的贵族,还能充实国库,让立功的秦人先富起来。”
一墙之隔的嬴政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倾听。
竟然有这么好的办法!
是吹牛?
还是在哄骗扶苏?
“好,说得真好。”
嬴政目光扫过两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突然看向装死人的赵高,问道:
“李斯、尉缭都是国之栋梁,一个说林然是奸佞,一个说林然是不世奇才。”
“赵高,你说朕该信谁?”
“刷”的一下,又是两道目光看过来。
压力给到赵高这边。
面对李斯冷漠的目光,尉缭带笑的笑脸,赵高惊出一身汗。
说李斯说得对,要得罪尉缭。
反之,赞成尉缭,要得罪更狠的李斯。
最重要的是,嬴政态度不明,一句话说错,就有杀身之祸。
赵高艰难吞了口唾沫,决定稳一手:
“奴婢不懂朝政,也不会识人,国尉说林先生是大贤,应该错不了。”
“奴婢也读过《孟子》,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林先生待在牢狱中,未尝不是一次历练,历练好了,陛下随时都能提出来使用。”
言下之意,林然是大才,但没必要放出来,继续关着吧。
好话歹话都让赵高说了,两边都不得罪。
以前赵高经常这么干,嬴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啪啪啪……”
殿内响起清脆的掌声。
掌声每一下都像拍在赵高心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赵高深深埋起头:“奴婢失言,请陛下恕罪。”
“臣有罪,请陛下息怒。”
赵高、尉缭也感觉到一丝凶险,异口同声请罪。
嬴政竖起宝剑,寒光熠熠的剑身倒映着他的侧脸。
年近半百,两鬓几缕霜发格外刺眼。
“你们怎能会有罪?”
“一个忙着铲除异己,一言不合就对政敌喊打喊杀。”
“一个装老糊涂,搅稀泥,学王翦明哲保身,还有一个溜须拍马,四处逢源,谁都不敢得罪。”
“好啊,朕的三位肱骨大臣,说到现在都没人想着解决问题,大秦何愁不灭,何愁二世不亡?”
“千百年后,史家春秋笔一挥。”
“暴君嬴政,残暴无道,在位时民不聊生,后世之君无能,秦二世而亡。”
嬴政平淡的话语在咸阳宫内回荡,掩饰不住哀伤之色。
“臣……臣罪该万死。”
李斯脸色霎时一白,宁愿看到嬴政发怒,也不想看到嬴政悲伤。
满朝文武都知道,始皇帝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臣子更狠。
始皇帝不会主动找臣子麻烦,不主动杀功臣,只是臣子不犯错则已,一犯错,三族、九族走起。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始皇帝指出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朝中大半的臣子都有这些毛病。
李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始皇帝会悲伤。
始皇帝悲伤,比愤怒还严重!
尉缭心有戚戚,枯瘦的身躯匍匐下来,颤声道:
“陛下,臣年老体衰,考虑有不当之处,请给臣一点时间。”
有尉缭带头,李斯只能附和:
“臣没休息好,说了一些混账话,请陛下息怒,容臣回去思考对策,一定给陛下满意答复。”
“滚!”
嬴政冷冷吐出一个字。
“臣等告退。”
李斯、尉缭擦擦额头汗水,忙不迭拱手退出咸阳宫。
嬴政扫了眼赵高:
“你也滚吧,回去好好教导胡亥,别像他兄长一样。”
“奴婢告退。”
赵高如蒙大赦,逃似的小跑离开。
寂静的咸阳宫内,嬴政独自一人持剑立在灯前。
油灯静静燃烧。
“啪嗒”一声,发出一声爆豆般声响。
嬴政眼中映照着火苗,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自己真的老了!
犹记得当初父皇死前,也是两鬓斑白,躺在病榻上离世。
临死前不甘、留恋的眼神,嬴政至今无法忘怀。
所以嬴政有些畏惧死亡,怕死后大秦破灭,子孙无法延续。
以前嬴政努力不想死后的事,如今被林然血淋淋的撕开,秦二世而亡,恐怕和自己时间不多了有关。
意识到这点,嬴政才会觉得哀伤。
才会对李斯、尉缭等人失望。
想想也觉得讽刺,方士炼丹蛊惑嬴政能长生,现在有个方士跳出来,说自己会死,秦二世而亡。
“朕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谁对大秦有威胁,朕便杀谁!”
嬴政眼神陡然转冷,挥剑斩断油灯灯芯,殿内陷入黑暗。
……
第二天黄昏。
李斯和尉缭一前一后进宫。
嬴政身穿黑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腰配长剑坐于台阶上。
见始皇帝如此正式,李斯忍不住紧张起来,上前长揖:
“陛下,臣彻夜未眠,想出上中下三策,可解决商君之法弊端。”
嬴政只说了一字:“说。”
李斯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努力打起精神,朗声道:
“下策,改革二十等军功爵。”
“不再只是授予相应资格,而是给予一定的钱财,有功者可用钱财买地、买房、买仆人。”
嬴政一针见血:“钱从哪来?”
“开源节流。”
“首先,对外作战,以战养战,将缴获的钱粮赏赐功臣。”
“其次,缩减官员开支,臣算过一笔账,缩减官员一半俸禄,每年能省下十几万石粮食。”
一旁,尉缭心道李斯好狠。
缩减官员开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官员们要恨死李斯。
嬴政饶有兴致问道:“中策呢?”
“中策,鼓励底层百姓从商。”
“商君之法的问题,在于阻断秦人其他出路,臣觉得当开辟出路。”
“孔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管子建青楼,赚取钱财,商圣范蠡辅佐勾践吞吴,富甲天下,吕不韦也有奇货可居。”
“可见,商贾虽为贱业,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还能为大秦积累财富。”
嬴政听到这里,总算有了一丝兴趣,迫不及待催促:“下策。”
见此,李斯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出发点没错,接下来就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李斯朗声道:“上策,轻徭薄赋。”
“减轻百姓的徭役,减少百姓的税收,百姓负担便会减小,只要能活下去,百姓绝不会造反。”
尉缭瞳孔猛地一缩,见鬼一般看向李斯,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轻徭薄赋!
这是自私的李斯会说出的话?
上中下三策任何一条,一旦实施,李斯会树立大量敌人。
难道李斯突然改性了?
也会舍己为人?
尉缭百思不得其解。
大秦,咸阳。
昏暗的牢房中。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一手持棍子,敲打牢门发出低沉的声响。
囚犯眼巴巴看向他身后的木桶。
木桶有一人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苍蝇在木桶上空飞舞。
而桶里面装的是发霉的大豆,大豆只经过简单的水煮。
即便如此,囚犯们一个个高举手中破碗,唯恐打不到饭。
狱卒像是喂猪似的,你一瓢,我一瓢。
而在最深处的牢房,关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
青年面若冠玉,道袍一尘不染,正在闭目养神。
从始至终,不受外物干扰。
角落里还有个读书人,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读着。
牢房里飘荡着朗朗读书声。
“林先生,开饭了。”
一名狱卒打开牢门,拎着食盒走进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林先生,按照您昨儿的吩咐,我找大厨做的叫花鸡,您瞧瞧合不合胃口。”
“嗯,让我看看。”
林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看向食盒中的烧鸡。
烧鸡外表裹着一层泥巴,除去泥巴,里面还有荷叶包裹,浓郁的香气透过荷叶进入鼻腔。
“好怀念的味道。”
林然闻到味道食欲大动。
其实,林然是个穿越者,穿越到秦朝。
身为穿越者,林然没有系统,但有一个金手指,只要不是主动作死,被砍头后就能回到现代。
并且能拥有一颗强大的肾,永葆青春,坐拥百亿资产,走上人生巅峰。
林然运气很好,穿越过来后身份是方士,还是秦始皇的方士。
方士主业炼丹制药,求仙问道。
结果药没炼成,方士们还欺骗秦始皇,最后下场就是“坑儒”。
大量方士被坑杀,只有小部分被判处“妖言惑众”,秋后腰斩于市。
林然有幸成为被腰斩的一员。
眼看秋天也不远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喂,书呆子,别念了。”
“快来吃饭,读书救不了大秦。”
林然撕下一根鸡腿咬了一口,指着墙角的读书人喊道。
狱卒一听“书呆子”,吓得脸色一白。
“林先生,公子,您们吃,小的先去忙了,有事您招呼。”
狱卒说完拔腿就跑,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林然对此见怪不怪。
书呆子家里有权有势,能被称为“公子”,至少是诸侯之子,据说因为劝诫秦始皇,被关到牢里反省。
秦朝封侯的有不少人,林然懒得深究书呆子老爹是谁,反正只要陪着他聊天吹牛,就有好吃好喝的。
能在临死前过得舒服点,何乐而不为?
“林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希望您能为我解惑。”
书呆子放下手中竹简,拱手作揖。
“别急,边吃边聊。”
……
与此同时。
咸阳宫。
始皇嬴政正在批阅奏章。
身边堆放着高高的一层竹简,都是已经批过的奏折。
嬴政事必躬亲,每天要批奏折一百二十斤,经常熬夜通宵。
“陛下。”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嬴政眉头微微一皱,从竹简中抬起头。
“朕有言在前,没有大事,不得打扰朕批阅奏折。”
“赵高,你最好有事。”
面对嬴政平静的目光,赵高只觉得心中一寒,吞了口口水道:
“回禀陛下,小的遵照您的吩咐,监视扶苏公子一举一动,如今已有收获,特来向您汇报。”
嬴政淡淡道:“扶苏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想到扶苏这些天所作所为,赵高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只不过低着头,嬴政没有发现。
赵高收拾好笑意,如实道:
“禀陛下,扶苏公子每日在牢中读书写字,过得倒还惬意。”
“砰~”
嬴政把竹简往案上一拍,发出一声巨响。
“朕坑杀方士,在他眼中成了十恶不赦的暴君。”
“把他和方士一起下狱,是想让他认清方士嘴脸,体验民间疾苦,他倒好,过得比宫里还舒服。”
见嬴政发怒,赵高心里乐开花。
扶苏这次之所以下狱,是因为替欺骗嬴政的方士求情。
言语中冲撞了嬴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嬴政是暴君,表明以暴治国,大秦迟早要灭亡。
别人说自己是暴君,嬴政能一笑了之,被亲生儿子指责,嬴政差点气晕,要罚扶苏去守长城。
好在李斯和蒙恬劝住嬴政,改为把扶苏下狱反省,一天不认清错误,一天就别想出狱。
不过扶苏毕竟是扶苏,长公子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怠慢他。
这点让赵高有点失望。
身为胡亥的老师,赵高巴不得扶苏永远不出狱,天天吃苦头。
心里这样想,赵高脸上装出诚惶诚恐:
“陛下息怒,扶苏公子不只是读书写字,时常求教方士治国经验。”
“荒谬!”
嬴政一听方士就来气:“方士除了坑蒙拐骗,还会治国?那李斯、蒙恬等人可以告老还乡了。”
赵高连忙替扶苏开脱:
“陛下有所不知,扶苏公子礼贤下士,称方士为先生,在方士面前持弟子礼,这份好学精神值得肯定。”
赵高不说不要紧,一说嬴政人都要气炸了。
堂堂大秦帝国长公子,日后要继承帝国的人,成了方士的弟子,大秦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嬴政起身从架子上抓起剑,配在腰间,大步走下台阶。
“摆驾昭狱,朕倒要看看,这个方士是如何诓骗扶苏的。”
“陛下三思。”
赵高看热闹不嫌事大。
“陛下兴师动众前去,区区方士定然吓得不敢说话。”
“不如微服私访,既能让方士说实话,又能听到扶苏公子心里话。”
嬴政脚步不停,面不改色走出咸阳宫:
“准奏,待朕回宫换成常服。”
不久,嬴政换上常服,只与赵高一起悄悄出宫,直奔咸阳城昭狱。
赵高兴奋得老脸通红。
有些话赵高没有和嬴政说。
方士林然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大逆不道,能诛九族的那种。
要是让嬴政亲耳听到,连带着扶苏都要受牵连。
正当两人走进牢房时,牢房深处传来扶苏的声音:
“林先生,大秦二世而亡是真的吗?”
嬴政面前放着一张空白的竹简,几次想下笔,笔都顿在半空。
如此反复数次,嬴政叹了口气。
叹息声在安静的大殿非常清晰。
宦官、宫女小心交流眼神,不明白嬴政为何叹气。
嬴政回来后,对着那张空白竹简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看出来嬴政是想写东西,好像遇到困难,迟迟无法下笔。
“陛下,阳滋公主求见。”
这时,一个宦官上前小声汇报。
不等嬴政回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伴随欢快的笑声,一个少女提着襦裙跑进大殿。
“公主殿下,小心。”
“公主,您跑慢点。”
身后跟着一群宦官、宫女,焦急地追着少女。
看到少女,嬴政紧锁的眉头舒展开,露出一丝微笑。
少女大名嬴阴嫚,封号阳滋,是嬴政最宠爱的女儿。
“都下去吧。”
嬴政大袖一挥,示意嬴阴嫚的随身宦官、宫女退下。
“女儿见过父皇,愿父皇福寿安康。”
嬴阴嫚停在台阶下屈身行礼。
嬴政笑容温和:“朕的阳滋公主可是稀客,找朕有事吗?”
嬴阴嫚乌黑的眼睛一转,眸中闪过狡黠之色,回答道:
“我听十八皇兄说,父皇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嬴政第十八子,即胡亥。
“胡亥谦虚有礼,不是嚼舌根的人,你别老是拿他当挡箭牌,究竟有什么事,还不从实招来。”
嬴政一眼看穿女儿的心思,但语气听不出责怪,满是宠溺。
“果然瞒不过父皇。”
嬴阴嫚嫩脸微微一醺,小声道:
“求父皇放了扶苏皇兄,皇兄被关了半个月,听说狱卒好凶,会打人的,要是兄长生病了怎么办?”
嬴政笑容逐渐消失,冷哼一声:
“哼!他好得很,每天给姓林的端茶送水,乐在其中,今天还忙着酿酒呢。”
端茶送水?酿酒?
好像哪里不对。
嬴阴嫚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眼看嬴政没释放扶苏意思,嬴阴嫚直接跑上台阶,拉着嬴政衣袖撒娇。
“父皇,您就放过皇兄吧。”
“我给您捶肩。”
一边说着,嬴阴嫚小拳头轻轻落在嬴政肩头。
底下的宦官、宫女心惊肉跳。
整个大秦,估计只有嬴阴嫚能平安越过台阶,走到嬴政身边。
嬴政心情愉悦,摇头拒绝:“你能为扶苏求情,朕很欣慰,但这件事有些复杂,扶苏朕有大用。。”
嬴阴嫚聪明伶俐,立刻领会嬴政意思。
对嬴政有大用,也就是说嬴政不再生扶苏的气。
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谢谢父皇,”嬴阴嫚殷勤地给嬴政捶肩,突然看到空白竹简,“父皇,你在想事情吗?”
“不错,关于奴隶制,林……朕有些感悟,准备记下来。”
本想说林先生,话到嘴边,嬴政鬼使神差改成自己。
嬴政是皇帝,也是一个父亲。
每一个父亲,都希望把最好的一年留给女儿。
“父皇真厉害。”嬴阴嫚毫不掩饰崇拜之情。
“咳咳。”
嬴政清了清嗓子,在亲女儿面前,没有隐瞒牢里的经历。
只不过主人公变成嬴政自己。
本以为嬴阴嫚听不懂“实际人口”、“可劳动人口”这些专业术语,谁知她一点就透。
甚至还会抢答了。
“我觉得这件事好办,奴隶制既然不好,那就把它废除了。”
“这是做好事,百姓都会感谢父皇的,他们就不会骂父皇是暴君了。”
少女略带稚气的话语,传进嬴政耳中。
一句惊醒梦中人。
困扰嬴政许久的问题得到解决。
高端的问题,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方式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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