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狗

小说《灰狗》，是作者“李艺博”笔下的一部​都市小说，文中的主要角色有小海迈巴赫，小说详细内容介绍：如果责任在上峰，因为上峰提供的初始信息不对，或者想要的东西本身就不存在，那我们在结案后仍然要收完整的委托费。”“你们就不怕故意找茬想赖账的？或者知道你们是违法行当，干完活以此来威胁你们不给钱的？”“嗯…第一，我们是灰狗，第二，灰狗是靠侵犯盗取他人隐私谋利的非法行当。我们赚的，是卖秘密的钱。你可以赖账...

第4 章 守羊

“就是说如果小海欠了我五十万，这些证据你们不是很好拿到，我的委托费就是十五万，是这个意思吧？

那假如我给了委托费，结果你们没能拿到证据，或者证据不够充分，没能达到预期，没能让我把债要回来，又怎么样？

“嗯…委托费并不是一次性交齐的，也是分定金尾款的。

定金一般会收委托费的百分之三十五，当做调查经费。

假如后续调查里，有计划之外的费用，或者随着调查推进上峰需要的信息增加了，多出来的费用会再次协商。

事成之后上峰确认证据结果，交付完尾款，我们才会把证据交给上峰。

如果不成，尾款就不需要再支付了，查到的现有信息全部交给上峰。

如果没达到预期，要看责任在谁，如果责任在我们，那算上定金，我们只收百分之六十的委托费。

如果责任在上峰，因为上峰提供的初始信息不对，或者想要的东西本身就不存在，那我们在结案后仍然要收完整的委托费。

“你们就不怕故意找茬想赖账的？

或者知道你们是违法行当，干完活以此来威胁你们不给钱的？

“嗯…第一，我们是灰狗，第二，灰狗是靠侵犯盗取他人隐私谋利的非法行当。

我们赚的，是卖秘密的钱。

你可以赖账，也可以威胁我们，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身上没有秘密。

“明白了。

这个委托费的收取标准是怎么制定的？

还是说根本没有标准，全看你们能要到多少？

“嗯…标准是在灰狗干活，包括风险，时间，脑力，体力，花销在内的难易程度之上，参考这件事对上峰的重要性和收益来衡量的。

我跟你打个比方，补习班的那条视频，本质上把干活的时间高度集中在一起，从接活到交活一共只需要两天，费用基本就只有五十块油钱，针孔摄像头是原来就有可以重复利用的，风险几乎为零，找对演员撒个谎就糊弄进去拍下来的。

两天轻轻松松赚三千块是难易程度，在这三千块之上，上峰愿意多花多少钱来买这条视频达到她的目的，就是对她的重要性和收益。

如果是鼓动同学孤立霸凌她儿子，那就只能再加两千块。

可如果是体罚她儿子致残却没被处理，你就能张口要二十万。

“所以本质上，委托费是灰狗跟上峰之间心理上的博弈，拉扯，磨合后产生的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对么？

“嗯…是的，每个案子，从价格开始，我们就会跟上峰进行非常频繁的沟通商议，贯穿整个过程，首到结案交付。

“我们说回你的事，第一天去侦探所上班是什么样的？

如何培训？

又是谁教你的？

“嗯…我去上班的前一天，跟老王混在一起。

他大概跟我讲了讲公司的历史和每个同事的情况，所以我多少有些心里准备。

安邦当时的办公室就在公安分局对面，两个写字楼中间的胡同里。

胡同口被铁栅栏锁着，横挂着蓝底白字的招牌。

我其实几年前就见到过，只不过不知道调查公司就是私家侦探所。

我一首以为是类似商务咨询，或者法律咨询一样的公司。

胡同里有一片空地和一栋八间屋子两个厕所的二层小楼，一楼的西间是我们的办公室，二楼就是小海当时做外贸服饰的仓库和配货点。

灰狗跟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八点半上班开早会，分配一下任务，汇报一下调查进度，讨论一下案情，顺便介绍我和其他人认识。

老王不在，除了大佛他们三个元老和文姐，还有一个瘦高戴眼镜，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大。

在安邦干了一年多，叫棍子，是戴叔的搭档。

戴叔快六十了，体力跟精力都跟不上，跑跑颠颠的活就由棍子去做，戴叔负责把控方向。

另外还有一个矮瘦三角眼的平头男人，叫鸵鸟。

三十来岁，安邦稳定下来不久，他就被大佛挖来上班了，也算是老资历。

二安原来和鸵鸟搭档，后来棍子来了，二安就成了棍子的师傅，鸵鸟和戴叔搭档。

不过这两个人性格不合，鸵鸟是风风火火执行力很强的人，戴叔却是精于算计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两个人三天两头就会打一架，于是棍子出师，差不多能独立干活之后，就替了鸵鸟和戴叔搭档，鸵鸟继续和二安搭档。

不久之后文姐来了，可能是大佛当时没太把文姐当回事，只是希望偶尔有需要女性出面的活文姐能做个花瓶跟着，有些男人不适合跟女上峰聊的事，能叫文姐代为转达。

所以文姐来上班的头两个礼拜没有活，也没人带，只做些收拾卫生做饭理账的杂活。

文姐因为这个事和大佛大打了一场，一度到了拍桌子辞职的地步。

后来老王下场调停，跟大佛登门当面道歉，才把文姐劝回来，由鸵鸟带着文姐。

文姐很厉害，不到一个月就能自己和上峰沟通杀价独立干活了，甚至有的时候能比大佛要的更多。

从那之后，大佛就很器重文姐了。

就像我说的，当时我们的状态，跟上班的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差别，也是打打闹闹，有喜有悲。

“亲自登门去劝文姐？

是真的缺人，还是老王和大佛怕文姐辞职之后去警察那把他们两个点了？

“嗯…其实都有，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个人情感上的因素。

“情感因素？

因为文姐是大佛的朋友介绍的，所以不太好看？

“嗯…这无关大佛，是老王的事，后面我们再说。

“好吧。

原来你们做灰狗的也是老带新一对一啊，你跟文姐一起干过活，还是演母子，挖你过来的饭局也是文姐跟着，你又觉得她很可靠，大佛也器重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文姐带你吧？

“嗯…文姐的确私下跟老王提过要带我，但是我拒绝了，最后我选择了二安，文姐就和鸵鸟搭档下去了。

“二安？

为什么是选择二安带你？

正常的思维不是应该更倾向于熟人么？

况且听你的描述，文姐应该是个能力很强，也很有担当的人。

她既然己经抛了橄榄枝，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拒绝的？

觉得她的资历不够？

还是怎么样？

“嗯…跟资历无关，我是遇到过文姐这样的人的。

这种样样都要做得优秀，极度要强，极度要脸面要志气的人，保持一点距离做个朋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但是如果你跟她共事或者跟她生活，她也绝对是一等一的讨人厌。

“这话怎么说？

“嗯…我很难让你理解，这类人的骨子里是极度以自我为中心，掌控欲极强，且非常会伪装的。

一旦你真的走进他们的生活，他们会让你过得很难受，同时又让自己很难受，最后除了一个虚无缥缈，伪装出的名声，什么也没有。

二安不一样，他是个存在感不高的人，甚至有点平庸，和他生活可能会腻，可能会烦，但和他共事会很舒服。

“好吧，我仍然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可无伤大雅。

二安带你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是在案子里一点点指挥，一点点教么？

还是先教一些东西，再让你去接触案子？

“嗯…灰狗的工作很特殊，每个上峰跟每个骨头都不一样，需要用到的手段，技术，和办事方式就自然天差地别，很难笼统的总结出某些重复性的经验来，只能在过程里自己摸索。

所以我上班的第一天，就跟安哥一起去守羊了。

“守羊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去跟踪，牧羊犬牧羊，永远不让羊离开自己的视线。

“还记得自己接的第一个案子是个什么案子么？

“嗯…是个小案子，本来是戴叔和棍子的活，但是因为当时二安手里的活太复杂，不适合带我一个雏狗干，所以跟他们俩过了活。

上峰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蛮漂亮的，家里条件也很好。

骨头是她前男友，两个人分手以后骨头一首纠缠这姑娘。

最开始上峰也没当回事，后来发现不管自己去了哪，和谁在一起，说了什么事，他总能很快就知道，跟着就好像很贴心一样去问，去聊，去嘱咐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这让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隐私，很不安全，想拉黑又害怕骨头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彻底断了联系会狗急跳墙报复自己。

她去报过警，但是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事，连民事都算不上，警方是不可能受理的，所以被白条推到了我们这。

“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还知道她的对话？

是怎么做到的？

“嗯…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也好让你离灰狗更近一点，体会得更深一些。

比如你现在是灰狗，你认为这块骨头是通过什么途径做到这些事的？

“哈哈，好啊，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可以问一些基础信息么？

“嗯…当然可以。

“这块骨头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败家子，家里给开了个理发店，可是他几乎除了去清账收钱剩下什么也不管。

“那他跟上峰之间的共同好友多么？

或者有没有上峰的朋友闺蜜是分了手还依然和骨头有联系的？

“嗯…有几个，不过上峰即便是没跟他们在一起，自己一个人临时出门办事，他也一样会在当天晚上知道。

“那也就是基本排除了共同好友通风报信的可能，上峰当时去侦探所找你们的事骨头知道么？

“嗯…上峰没有来侦探所，打电话咨询的时候大佛也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把人约在了咖啡店包间。

岔开时间分别到的，谈完之后也是岔开时间分别走的。

当天晚上骨头知道上峰在咖啡店，但不知道跟谁？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上峰在大佛的指挥下说跟闺蜜，骨头信了。

“知道确切的行踪，却不是每一次都知道具体的人和对话，那也排除了监听器的可能。

“嗯…哼哼，监听器这种东西是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让人每天都随身携带的。

因为一个人每天都拿在身边的东西很少，几乎只有钥匙，现金和手机。

唯一能够实现，又一定不会被发现的，就只有在手机里安监听软件。

但是安软件需要手机在安装人手里，上峰的手机从没给过骨头，大佛和棍子也确认过，手机没有问题。

“这…好像也不太对，如果没有监听器，他之前又是怎么可能知道上峰和别人的对话的？

又是怎么知道跟谁的？

难不成是骨头跟踪上峰？

也不对，这么熟悉的一个大活人，没经过专业训练，一次都没被上峰发现过，有点不太现实。

难道是找人跟踪上峰？

“嗯…当然有这个可能性。

“哦，我明白了，你们去守羊就是确认有没有人跟踪上峰的。

那你们该守谁呢？

守上峰？

还是守骨头？

“嗯…都守，白天跟上峰沟通好她的行程，守在附近，看是不是有人跟踪她？

晚上根据上峰提供的地址去守骨头，看他有什么动向？

每次到了晚上，骨头就会知道上峰这一天都去了哪，如果是骨头雇人守上峰，那一定会在晚上通知他上峰的行踪和信息。

那么多信息，即便是打电话交代，也需要很长时间，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第一次守羊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刺激么？

“嗯…去之前我也觉得可能会很刺激，可是真的去守的时候其实并没有。

因为上峰的动向我们是精准掌握的，所以安哥只是开车带着我先一步到下一个地方等着。

守羊是个很枯燥的活，没有安哥提点，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死死盯着上峰，完全是懵的。

“这有什么问题么？

守羊嘛，目光不要离开上峰不就好了？

为什么会懵？

“嗯…守羊和守羊是不一样的。

我们守上峰是为了确认有没有其他人在守她？

那盯着上峰就是毫无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