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人意料
王逸躺在茅草屋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但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自然的声音上。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一个问题“温度。
“木炭的最高温度也就一千度左右，加上鼓风机，勉强能到一千二百多度。
王逸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可要烧制玻璃，窑温必须达到一千五百度以上。
木炭根本不行，得用煤炭。
他翻了个身，盯着漆黑的屋顶，思绪飞得更远。
煤炭，这东西在广东并不少见，尤其是韶州府，听说那里有煤窑。
可韶州府离肇庆有七八百里路，太远了。
南海县倒是有冶炼钢铁的作坊，那里肯定有煤炭。
南海县离这里不过百十里路，虽然也不近，但总比韶州府靠谱。
“得去南海县买煤炭。
王逸在心里下了决定。
可光有煤炭还不够，还得有石灰和纯净的河沙。
石灰可以买，河沙就得去河边挑，而且要最细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东西都得花钱，还得花时间准备。
第二天一早，王逸便找到了王二毛和王三毛。
两人正蹲在窑炉旁，一边喝着米粉，一边讨论着今天的活儿。
王逸走过去，首接开门见山“二叔，三叔，我想烧玻璃。
王二毛一口米粉差点噎住，瞪大眼睛看着王逸“烧什么？
玻璃？
你小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脑子糊涂了？
王三毛也笑了起来，拍了拍王逸的肩膀“小逸啊，你这孩子怎么整天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玻璃那玩意儿是咱们能烧的吗？
那可是番鬼佬带来的稀罕物，珍贵的很。
咱们这种小窑场，连瓷器都烧不出来，你还想烧玻璃？
王逸早就料到两人会是这种反应，也不着急，语气平静但坚定“二叔，三叔，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是在瞎折腾。
但玻璃比瓷器更值钱，而且咱们广东这边还没人烧过。
要是能烧出来，咱们窑场可就翻身了。
王二毛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小逸，你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
玻璃那玩意儿，用什么烧，怎么烧？
根本没有人知道，番鬼佬保密的很。
王逸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草纸，上面画着一个简陋的冶炼炉和鼓风机的设计图“二叔，三叔，我己经想好了。
咱们可以用大陶缸做冶炼炉，再做个鼓风机。
煤炭可以去南海县买，石灰和河沙也不难找。
这就是烧玻璃的秘方，二位叔叔要保密。
只要咱们肯试，一定能烧出来。
王二毛和王三毛脸色都变了！
这小子说胡话吧？
番鬼佬的东西他怎么知道？
大哥这个儿子平时都在店里，除了去学堂读了几年书，也好像没干过什么事。
大哥大嫂把他宠得跟个宝贝似的。
突然间说知道番鬼佬怎么烧玻璃，太吓人了！
王二毛和王三毛是无论如何不相信。
王三毛接过草纸，看了看上面的设计图，眉头皱得更紧了“小逸，你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这鼓风机怎么看着像风箱？
还有这冶炼炉，用陶缸？
你这不是烧玻璃，你这是要炼丹吧？
王逸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三叔，这鼓风机就是风箱的改良版，只要用力拉，炉温就能上去。
陶缸虽然简陋，但耐温性能好，火候能够上去。
咱们可以先试试，要是失败了，我绝不再提这事。
王二毛和王三毛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好笑。
他们俩个不是傻瓜，听说广州府市面上有玻璃制品，是番鬼佬卖过来的，那可是价值连城，比瓷器不知道贵了多少倍。
真要是能烧出这东西，他们王氏家族立马就发了。
和啥过不去，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王二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小逸啊，你这孩子真是倔得跟头牛似的。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陪你折腾一回。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要是失败了，你就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了。
王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点头“谢谢二叔，三叔！
我一定会尽全力，不让你们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窑场里一片忙碌。
王逸带着几个族人，按照设计图开始制作鼓风机和冶炼炉。
王二毛和王三毛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捏着鼻子配合王逸。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嘀咕“这小子真是疯了，烧玻璃？
咱们这窑场连瓷器都烧不出来，他还想烧玻璃？
王逸却不管这些，全身心投入到准备工作当中。
西江边上，一江碧水缓缓的流淌着，一丝丝凉风从江面上刮过，在闷热的天气里让人有一丝舒服感。
王景、王明分别是王二毛和王三毛的儿子，年纪都比王逸大几岁。
此刻，他们两个浑身上下就穿个裤头，站在岸边，细细的筛选砂子。
王逸也是一样，穿着裤头，仔细看着筛好的沙子，不时挑出几样不太顺眼的，又扔回水里。
没有仪器，他也无法判断这些沙子哪些是二氧化硅，哪些不是。
奶奶的！
凭感觉吧！
“兄弟，你挑这沙子比挑大米还认真？
这沙子能吃啊？
王景一边干活一边说。
王明也首摇头，太阳晒得火辣辣的，还要陪着他这个堂弟来玩沙子。
“兄弟，天黑了再来干吧，现在太热了！
王明抱怨道。
王逸没搭理他们，仍旧埋头干活。
尼玛的！
老子个公子哥都能坚持，你们俩个叫个屁的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