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凤栖云涌
第一节 霜夜伏杀天寒露重，萧承煜的车架行至潼关外三十里的鹰嘴峡。
暮色中，前车突然传来异响，驾车的老仆猛地勒住缰绳，车轮在碎石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殿下，前方山路塌方。
萧寒掀开马车帘，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比当年北疆战场的尸山更冷。
萧承煜掀开青布窗帘，目光扫过崩塌的山石间露出的铁器反光。
那些棱角分明的断口分明是人为爆破所致，而石堆后若隐若现的玄色衣角，正是铁血盟死士的装束。
他忽然轻笑，将母妃的玉坠按在掌心“告诉陈将军，按第二套方案行事。
话音未落，箭矢破空声骤起。
萧寒旋身挥剑，十二支淬毒弩箭叮叮当当落在车辕上，却见后方山道上，百余名死士蒙面持械杀出，为首者肩扛的巨斧上，雄鹰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保护殿下先走！
萧寒一声令下，暗中甩出三枚烟花信号——赤红焰火升空的刹那，鹰嘴峡两侧的峭壁上，埋伏多时的幽州军突然现身，滚木礌石如暴雨般砸落。
萧承煜趁乱弃车，沿着山涧的隐秘小径疾行，腰间玉坠的龙纹忽然与山壁上的凹痕契合，露出半扇锈蚀的铁门。
“是母妃当年的暗号。
他低声自语，指尖抚过门上的凤凰浮雕，当年母妃教他的童谣忽然在耳畔响起“龙盘鹰嘴峡，凤栖九连环。
随着童谣念至第七句，铁门轰然开启，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金戈之声。
第二节 皇陵秘辛与此同时，京城皇陵。
五皇子萧承宁手持鎏金烛台，在淑妃陵寝的碑前驻足。
碑额的凤凰纹己被凿去棱角，像极了母妃当年被撕碎的凤冠。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转身只见司礼监王承恩捧着锦盒跪地“殿下，大理寺在淑妃娘娘的妆匣里，发现了这个。
盒中是半幅残破的丝帕，绣着雄鹰与凤凰交缠的图案，边角处用金线绣着“凤栖军三字。
萧承宁的瞳孔骤缩——他曾在吏部密档中见过这个印记，那是二十年前威震北疆的神秘军队，由三皇兄母妃亲自统领，却在她薨逝后离奇消失。
“传孤的令，他忽然将丝帕塞进袖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封锁皇陵所有入口，任何人不得擅入。
另外，派人去潼关，告诉林焕森，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三皇兄的下落。
王承恩退下时，袖中滑出半枚虎符，与萧承煜手中的凤栖军虎符恰好能拼成完整的蟠龙纹——那是当年皇帝为制衡淑妃，暗中打造的假符。
第三节 九环迷阵鹰嘴峡的密道内，萧承煜踩着潮湿的青砖前行，石壁上每隔十步便嵌着凤凰纹的灯台，灯油竟是罕见的鲛人泪，遇风即燃。
行至第七个弯道，眼前忽然出现九根盘龙柱，每根柱身上都刻着不同的战阵图。
“龙生九子，凤有九雏。
他想起母妃曾教他的《瑞应图》，忽然发现每根龙柱的鳞片数，恰好对应童谣中的数字。
当指尖按在刻着“赑屃的龙柱眼瞳时，地面忽然震动，九环铜钟从天而降，钟声中竟夹杂着战鼓的余韵。
“末将参见凤栖军主将！
随着钟声消散，黑暗中忽然跪满甲士，月光从头顶的气窗洒落，映出他们肩甲上半隐的凤凰纹。
为首的老将抬起头，脸上的刀疤从眉骨贯至下颌，正是当年母妃的亲卫统领——“铁面赵破虏。
“末将奉命在此守护军符二十年，赵破虏呈上鎏金铜盒，盒中静静躺着半枚虎符，与萧承煜怀中的凤纹虎符合璧时，盒底浮现出舆图，“凤栖军十万儿郎，皆在潼关地下营盘，只等凤凰振翅。
萧承煜抚过虎符上的血槽，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掌心的伤——原来当年她早己将虎符一分为二，半枚藏于皇陵，半枚随身，唯有至亲血脉才能激活。
他抬头望向密道深处，那里传来潺潺的水流声，正是舆图上标注的“圣火池。
第西节 金銮惊变京城，太极殿。
皇帝萧承乾看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铁血盟余孽进攻皇陵的奏报上，朱砂批注的“速查二字力透纸背。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五皇子萧承宁踉跄着闯入，手中举着染血的丝帕“父皇，皇陵遭袭，淑妃娘娘的陵寝……被炸开了！
皇帝的瞳孔骤缩，起身时撞翻了御案上的青瓷笔洗。
他忽然看见萧承宁袖口露出的半幅丝帕，雄鹰与凤凰的图案刺痛了他的眼——那是当年他亲手设计，用来构陷淑妃与铁血盟勾结的伪证。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突然苍老十岁，“命五皇子为讨逆大将军，领羽林卫进驻皇陵。
另外，宣三皇子……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巨响，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钉在御案上，箭尾系着半枚虎符，正是凤栖军的信物。
“报——潼关急报！
信使浑身是血地闯入，“三皇子己到潼关，随行者皆举凤凰旗，称奉淑妃遗命，清君侧！
皇帝望着箭上的虎符，忽然想起淑妃临终前的笑“承乾，你以为毁了凤栖军的名册，就能抹去他们的忠诚？
他忽然呕出一口鲜血，指尖划过虎符背面的小字——那是当年他亲手刻下的“生死与共，此刻却像极了对自己的嘲讽。
第五节 圣火焚天皇陵深处，萧承煜站在圣火池前，池中倒映着九环钟的光影，恍若当年母妃点兵的场景。
赵破虏跪在池边，手中捧着鎏金酒盏“当年娘娘说，若有朝一日圣火重燃，便是凤栖军归位之时。
萧承煜将两半虎符放入池中，水面突然沸腾，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军籍名讳——原来凤栖军的名册，竟藏在圣火池的水纹之中。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水面时，池底忽然升起一座青铜鼎，鼎中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正是失传己久的传国玉玺。
“原来母妃早就知道，他轻抚玉玺上的螭虎纹，终于明白为何当年皇帝急于除去她——铁血盟不过是幌子，真正的威胁，是凤栖军掌握着传国玉玺的秘密，而母妃，才是太祖皇帝指定的“天命守护者。
密道外忽然传来喊杀声，萧寒浑身是血地闯入“殿下，五皇子的羽林卫到了皇陵入口，带队的是……他忽然看见萧承煜手中的玉玺，瞳孔骤缩，“是王承恩，他手中有半枚蟠龙符！
萧承煜轻笑，将玉玺收入怀中“当年父皇给铁血盟的假虎符，原来在王承恩手里。
他转身对赵破虏道“打开潼关密道，让凤栖军按‘九雏阵’出击。
另外，他取出舆图，在“京城二字上画了只浴火的凤凰，“派人将这个送给五弟，就说……凤凰要回家了。
圣火池中，火焰忽然冲天而起，映得萧承煜的衣袍通红如血。
他望着水中母妃的倒影，终于明白她临终前说的“逆鳞必反——皇帝以为拔掉了他的爪牙，却不知，真正的逆鳞，是刻在骨血里的天命与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