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乌鸦入梦
睡梦中，林木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眼前是金茫茫的一片。
这里不是家，也不是学校的后山，倒更像是蚕蛹的蚕丝编织出来的一个封闭的大卵。
在里边的林木木虽然看不出大卵的发光原理，但是整个空间散发着温暖的橙黄色光芒。
这让林木木觉得很舒服，并不恐惧。
在不远处有一坨草席编织的鸟窝，那只死掉的漆黑色乌鸦就安静地卧在上面。
林木木想走过去看看，想试图发出点声音，试探一下乌鸦的反应。
她往前走了两步，见乌鸦没有反应。
她想问一句“你好，鸦鸦？
但是奈何嘴里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我被鬼压床了？
林木木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
鬼压床西肢也动不了，但她的西肢能动，只是不能发出声音。
她走近乌鸦，看着它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儿发现自己的反应。
她心想“对哦，它己经死掉了。
但是仔细一看，这只漆黑的乌鸦居然还在均匀地呼吸。
它腹腔上面漆黑整齐的羽毛正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这只乌鸦还没有死！
林木木真的又惊又喜，伸手就去抚摸这只乌鸦。
这只乌鸦的触感跟那只死掉的乌鸦不一样，它柔软温热，羽毛像是柔软的棉花，但又光滑有光泽。
后山死掉的那只乌鸦，羽毛冰冷又生硬，没有一点儿生机。
眼前的乌鸦显然是活着的。
被抚摸了的乌鸦，呼吸突然停了一秒。
然后它慢慢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着林木木。
那是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眼睛里仿佛有满天的星辰，又深邃得像深不见底的大海。
林木木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但是下一秒她觉得恐惧。
因为这双眼睛，太像人的眼睛了。
而且这只乌鸦的眼神和表情并不像一只单纯的小鸟。
它的眼神里没有动物应有的恐惧或者单纯，相反它的眼神里有的是审视、轻蔑和冷漠。
林木木本能地后退，抽回了正在抚摸乌鸦的手。
林木木想问问题，但是奈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自己的嘴发不出声音，想试图用手语与乌鸦进行交流。
谁知道乌鸦居然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甚至再次闭上了双眼。
这给林木木气的呀，这只乌鸦也太高冷了，用形容人的话来说，就是太端着了。
她甚至想冲过去把乌鸦的眼睛给撑开，让它好好看看自己，给自己点头道歉。
这是林木木第一次感觉自己被一只鸟给鄙视了。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是对她人格的践踏和侮辱。
但是此时此刻，林木木并没有那样做。
介于她对这只乌鸦眼睛的恐惧，以及她自身的处境，她放弃了与这只乌鸦斗气的幼稚行为。
其实林木木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这里跟现实世界太不一样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很温暖的原因，她居然觉得眼皮很沉。
她撑着眼皮又再次看看了那只乌鸦，见乌鸦没有理她的意思，她就蜗坐在鸟窝旁，头靠着鸟窝睡着了。
此时那只漆黑的乌鸦却睁开了绚丽多彩的深蓝色眼睛，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林木木。
看着女孩熟睡的脸庞，乌鸦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很复杂的情绪。
它看了一会儿，又再次转回头闭上了眼睛。
10岁的林木木，瘦瘦高高的。
瓜子脸大眼睛，鼻梁很高。
皮肤不算白皙但有着少女才有的细腻和弹性。
均匀的肤色加上端正秀丽的五官，说不上有多惊艳，但绝对也算得上人类眼中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
而李浩楠比林木木高半头，肤色有点黑。
但是五官神似杜江。
算是双眼薄皮的小帅哥，李浩楠的爸爸就很英俊，李浩楠算是继承了爸爸的优良基因。
次日清晨。
“林木木，快起来吧！
太阳都晒屁股了！
马小云拉开女儿卧室里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到林木木脸上，林木木只觉得眼睛被强光照射得难受。
她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眯着眼适应着刺目的亮光。
“妈，几点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林木木能能唧唧地说。
“快起来吧，我的小祖宗，你不是约了浩楠补习的吗？
马小云伸手就想掀开林木木的被子。
林木木不情愿地在床上又耍赖地滚了两圈，才哼哼唧唧的从床上下地去洗漱。
今天的早餐是馒头夹鸡蛋和酱豆腐。
马小云哪哪儿都好，就是这个厨艺非常着急。
以至于林木木虽然是个吃货，但是体重很轻。
主要是家里的伙食太差了。
马小云信佛，是位虔诚的素食主义者。
因为马小云自己不吃肉，所以她炒的肉菜就像是开盲盒。
有的味道还不错，有的味道很诡异。
万幸的是，林双的部队有配备的食堂，大多时候，林木木跟马小云可以去食堂打饭吃。
林木木睡眼惺忪的走进卫生间洗漱，她一边刷牙一边闭着眼补觉。
但当她洗完脸，照着镜子抹油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今天自己的视力比以往好了很多。
林木木有大概150度左右的近视，平时照镜子的时候是不太看得清自己脸上的毛孔的。
但是今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毛孔，甚至是皮肤上金黄色的绒毛。
林木木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再次确认，她真的看得很清楚。
“妈，我今天视力好像提高了，看东西格外清楚呢！
林木木在卫生间里喊道。
马小云并没有把女儿说的话太当回事，毕竟这个年龄段孩子，出现假性近视的概率很高。
所以即使林木木的视力真的变好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那下午你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顺便再查个视力吧？
马小云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回复着女的话。
“你爸跟韩奶奶约好了，你下午3点去复查。
“好的，那我吃完饭赶紧去找李浩楠。
林木木看了一眼门口的闹表，9点30分。
她囫囵地往嘴里塞了两口馒头，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去了。
“咚咚咚，林木木轻快地敲响了李浩楠家的房门。
“来了。
屋里传来了李浩楠的声音以及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李浩楠打开房门，他穿了一身干净的运动装。
“走吧，咱们先去看乌鸦。
李浩楠的语气十分低沉，像是嘴里叼了一块很重的石头，舌头提不起力气来。
“好呀，还是你了解我。
李浩楠换了双运动鞋，侧身出来反手带上了家门。
俩人就这样一起出发去看那只死掉的乌鸦。
“这边儿，我就给它埋在咱们楼南边的草坪里了。
李浩楠用手指了指。
林木木觉得今天的李浩楠很奇怪，他好像不太愿意跟自己对话。
不看林木木的眼睛，走路的速度也总是刻意地拉开着距离。
林木木他们住的家属楼出口朝北，南面是一条长长的窄草坪和小区围栏。
围栏外就是一条小马路，马路的另一边就是林双的办公楼。
“就在那儿！
李浩楠手一指。
林木木顺着李浩楠的手看过去，她清晰地看见那只黑乌鸦满身是土地躺在草坪上。
“你不是说给它埋起来了吗？
林木木惊讶地质问，也不听浩楠解释，赶忙跑过去。
听到林木木这么问，李浩楠也赶紧跟了过去，他明明是把那只死乌鸦埋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草坪上。
林木木跑到乌鸦跟前，眼前恶心残忍的画面让她不禁紧皱眉头。
很明显，这只乌鸦应该是被野猫刨出来了。
乌鸦身下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啃食着他残破不堪的身体。
“这…李浩楠有点儿自责，“我真的埋了，但都怪我埋得太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