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进了家门，时洵立刻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递给封芮青“你先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封芮青接过毛巾，指尖又不小心碰到时洵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得迅速收回。她低着头钻进浴室，关上门后才舒了一口气。镜子里的她眼睛红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热水冲走了身上的寒意，却冲不散脑海里的那个拥抱的记忆，封芮青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现在和时洵的关系了，比家人亲密，却不是恋人。这种模糊的界限让她十分的忐忑。
封芮青心里清楚，她必须要与时洵把界限划到亲人那里的，恋人….她不能他也不敢，无论是一年前那个蹲在楼道里无人问津的时洵，还是现在拥有着大好前程的时洵，她都不可以。
封芮青承认自己在感情上就是一个懦夫，她从来不是一个主动追求爱情的人，即使那个人出现了，她会退缩，躲避。
洗完澡出来，封芮青发现时洵已经热好了牛奶放在茶几上，他自己则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正用毛巾擦头发，少年白皙的后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衣领深处。
封芮青迅速移开视线，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明天不是还要去兼职吗？
“请假了。时洵声音闷闷的，“我看到新闻说起那起车祸很严重…怕你….
怕你受不了。这句话时洵还没说出口，但是封芮青听懂了，她握紧了温暖的杯子，胸口泛起一阵酸涩。每次遇到这种儿童遇难的事儿，她心情都会不太好。只是没想到时洵居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嗨，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她轻声说道，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时洵。
那晚之后，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无言的默契，封芮青不再刻意躲避时洵的关心，时洵也不再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吃饭、看电视、只是偶尔目光相接的时候，空气中总会有一种微妙的张力。
周五晚上，封芮青单位接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活，一位年轻母亲要求为他儿子做最完美的遗体美容，孩子死于一场意外溺水，年仅八岁。
“一定要让他看起来像睡着一样。女人红肿着眼睛，声音嘶哑，“他最喜欢这件蓝色毛衣….请让他穿着它….
封芮青点点头，接过装着毛衣的袋子，但当她开始工作时，发现孩子的面部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已经严重变形，常规的整容手段很难达到家属期望的效果，她花了整整六个小时，用尽所有技巧，最终也只能做到勉强可辨认的程度。
“这根本不是我的儿子！那位母亲在看到遗体时崩溃时大哭，“你们把他弄成什么样子了，他明明是那么的漂亮…
封芮青站在一边，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知道这位母亲的指责并不是针对她个人，而是无法接受她孩子的离世在发泄心中的悲痛。但是那些话还是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努力达到最好，可是只不过是他们拿来当做发泄的借口…
下班后，封芮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小公园。晚上公园里有了一些凉意，但却并不多。她坐在长椅上，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次，她也不想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