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第一次看到沈东升这么疯狂。
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也因为后怕而变得浑身战栗。
沈东升往后踉跄了两步，猛兽般朝我怒吼「林清竹，王清欢要是有事，我跟你拼命！」
他咆哮完毕，像风一样飞奔而去，留我和那纸离婚协议书在原地，泪流满面。
胃里不断翻涌上来的疼痛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我。
晕过去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护工小妹担忧地呼叫。
「伯母！伯母！我马上就叫医生过来，你一定要撑住啊——」
7
托沈东升的福，我本就岌岌可危的寿命，又少了一大截。
「还有几天？」
医生同情地看着我「根据目前的病情和检查结果，恐怕…您最多的只有三天了。」
「但是，如果您同意接受手术，我们或许能够再为您争取额外的两周时间。」
他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向我传达事实。
我看着手边不过半小时就被我吐出来的鲜血填满了的花瓶，缓缓合上了眼。
「那就做手术吧。」
「是，我们马上为你准备！」
听得出来，医生很欢喜，我觉得新奇。
像他这种职业，应该早就见惯了生老病死，不过让我再苟活两周，值得这么开心吗？
护工听了我的困惑，奇怪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伯母。」
「没有人会乐意看到别人死亡的呀，我们都盼着你能活得久一点呢。」
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哪怕医生刚了宣布我的死期，她也还活力满满地给我擦身体，还说要等明年春天花开了，给我摘一大束桃花放花瓶里。
让我再也不能往花瓶里吐血，她每次清理起来可困难了。
听着她貌似不满的埋怨，我突然感觉好多了。
春天啊，我也想活到那个时候。
到时候我要把桃花从花瓶里拿出来，别在她的耳侧，好好逗一逗这个小姑娘。
做手术的事，我没告诉沈东升和沈胜。
因为我知道，就算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过来陪我。
听说王二丫从二楼跳下来，摔坏了仅剩的那条好腿。
沈东升自责的心都快碎了，守在她床前擦屎擦尿，沈胜也变着法地给王二丫做爱吃的饭菜，讨她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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