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时的风很软，草很香，他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还亮。
我怎么也想不到，几年后，这个男人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在我流产那天，去庆祝所谓的 “新生命。
手机震动，是张总发来的消息“明天有空吗？
想聊聊合作的事，顺便给你介绍个朋友，他也很喜欢牧场。
我望着窗外的霓虹，打字回复“好啊。
删掉傅琛的联系方式时，没有丝毫犹豫。
就像扔掉那管过期药膏，扔掉那条过敏的项链，扔掉那些沾满奶腥味的回忆。
有些东西过期了，就该扔进垃圾桶，哪怕曾经再宝贝，也不能让它坏了整个人生。
第二天去牧场考察时，牧民们正在给小牛喂奶。
阳光落在牛背上，金灿灿的像流淌的蜂蜜。
张总指着不远处的男人说“那是陈医生，动物保护协会的，跟你一样喜欢清净。
男人转过身冲我们笑，白大褂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手里还拿着个奶瓶，正小心翼翼地给一头体弱的小牛喂奶，阳光在他身上跳跃，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突然想起苏晴说的话“好的感情就像新鲜牛奶，常温就能保存很久，不需要拼命冷藏。
风穿过牧场，带来青草和奶香，这一次，是干净的味道。
半年后，我晋升为公司副总。
庆功宴上，苏晴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你终于熬出来了。
我笑着给她擦眼泪，窗外的烟花正好炸开，姹紫嫣红的光映亮了整个夜空。
手机里收到陈医生的消息，是张照片他在牧场搭的小木屋前种了一排蔷薇，嫩绿的枝条上刚冒出花苞，配文“等你来浇水。
我想起那个枯死在阳台的蔷薇花盆，突然觉得，有些失去是为了更好的拥有。
傅琛和林晓萌最终都被判了刑。
听说林晓萌在狱中精神失常，整天对着墙壁喊 “琛哥哥我要挤牛奶，护工说她有时候会突然尖叫，说牛奶里有毒；傅琛出狱后想来找我，却在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住，他望着我办公室的窗户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消失了。
有人说他回了牧场，在那里当起了真正的饲养员，每天跟奶牛说话，再也没跟人有过交集；也有人说他去了南方，在一个小县城开了家牛奶店，生意冷清。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深秋的周末，我和陈医生去牧场喂小牛。
他笨拙地拿着奶瓶，牛奶洒了满身，白色的奶渍在蓝白条纹的衬衫上格外显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笑着帮他擦干净，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干燥“沐颜，我知道你受过伤，但我想给你一个家。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牛在旁边 “哞哞 地叫着，像在为我们祝福。
远处的牧民们在收牧草，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我想起傅琛曾经说过的话，突然明白好的感情从不是占有和控制，而是像牧场的阳光，温暖，自由，能让万物生长。
我轻轻点头，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这一次，是甜的。
那些关于牛奶、牧场和背叛的记忆，终究被风吹散在时光里。
而我终于明白，离开错的人，才能遇见对的世界。
就像倒掉过期的牛奶，才能腾出杯子，装满新的温柔。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