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会记得她不吃葱姜蒜，每次点餐都提前备注；会在她加班时算好时间去接，保温杯里永远是温到刚好的红糖姜茶；会把工资卡交给她保管，却在她想给我买领带时，悄悄把钱转回她的账户。
“那边有卖棉花糖的！
苏晴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摊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我刚要掏钱，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显尖锐的惊呼。
“程煜？
我转过身，看见林晓站在那里，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
后来听陈岩说，她被追债的人堵在巷口时划到的。
她手里攥着个廉价的帆布包，里面露出半截促销传单，显然是在附近打零工。
苏晴下意识往我身后躲了躲，我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怀里，目光冷淡地掠过林晓“有事？
林晓的视线在苏晴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我和她交握的手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咬着唇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刻意的亲昵“好久不见，这位是……我女朋友。
我打断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还有事吗？
没事我们要走了。
“等等！
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帆布包从手里滑落，里面的传单散了一地。
她慌忙去捡，手指却抖得厉害，“我…… 我找不到工作，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我看着她手腕上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泛白，又瞥见散落在地上的传单。
上面印着 “招聘保洁，月薪三千 的字样。
苏晴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低声说“她好像…… 真的很难。
我沉默片刻，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朋友公司缺个库管，包吃住，你明天去试试。
名片上印着陈岩公司的地址，是我刚才吃饭时他塞给我的，说正好缺人。
林晓接过名片，指尖烫到似的缩了缩。
突然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程煜，你是不是……这是最后一次。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好好工作，别再耍花样。
我弯腰帮她捡起几张散落的传单，塞进她怀里，“过去的事，到此为止。
她捏着名片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
转身离开时，我看见她肩膀微微垮着，背影在人群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再没有了从前的骄纵。
回去的路上，苏晴轻声问“你不怕她……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我握紧她的手，“但没必要把路堵死。
就像当初她摔碎花瓶时，我默默收拾碎片；她刷爆信用卡时，我悄悄替她还款。
那些好，曾是真心，如今却只适合封存在过去。
后来陈岩说，林晓在仓库做得很卖力，只是总在午休时对着窗外发呆。
有次他听见她跟家里打电话，说 “以前总嫌他做饭淡，现在才知道，能按时吃到热乎饭有多难。
我听完没说话，只是把苏晴刚炖好的汤盛了一碗。
热气氤氲里，她的笑脸格外清晰。
有些懊悔，注定要伴随余生；有些温暖，却值得用往后所有日子去珍惜。
阳光穿过厨房的窗户，落在汤碗里，漾起细碎的光。
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眼前人，和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日子。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