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妈，你小点声。他走过去，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伸手逗弄着孩子的小脸，“小心吓着他。
“怕什么！李素芬不以为意，嗓门依旧洪亮，“我的大孙子，胆子大着呢！将来是要做大事住大房子的！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四周奢华的装潢，又看向陈屿，压低了点声音，却足以让监控清晰地捕捉到，“小屿啊，这都生下来了，总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那个不下蛋的母鸡那边，你可得抓紧了！拖久了，夜长梦多！
陈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知道，妈。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她精得很，得找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办法？这还要什么办法？李素芬撇撇嘴，抱着孩子坐下，语气带着乡下妇人的狠厉和愚昧，“要我说，就按之前商量的！等她回来，你就哄她出去散心，找个没人的荒郊野岭，太阳毒辣的时候，给她水里下点东西，让她睡过去！晒上大半天！那什么热射病，死得快着呢！警察也查不出什么来！神不知鬼不觉！
我的心跳，在听到“热射病三个字时，骤然停了一拍，我盯着屏幕上李素芬那张因激动和恶毒而扭曲的脸，还有旁边陈屿那副陷入沉思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像是在认真权衡可行性的表情。
原来，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我的钱，还要我的命啊。
用这种阴毒的方式。让我在酷暑中脱水衰竭痛苦地死去，伪装成一场意外。
“她那个女强人，平时看着厉害，身体虚着呢！天天熬夜，吃饭也不规律，肯定扛不住！李素芬还在添油加醋，语气笃定得仿佛已经看到了我的结局，“到时候她一死，这泼天的富贵，不都是你和我大孙子的？谁还能说什么？
陈屿沉默了几秒，眼神在母亲怀里的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眼里有对财富的渴望，对现状的不甘，对摆脱我的急切，最后，定格为一种孤注一掷的阴狠。他抬起头，看向李素芬，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
“嗯，就这么办。等她从港城回来，我就安排。不能再拖了。
“对！不能再拖了！李素芬立刻附和，喜笑颜开，“快，快看看我的乖孙，他笑了！笑了！哎哟，知道要住大房子了，高兴呢！
屏幕前，我缓缓靠向椅背。公寓里冷气开得很足，我感觉到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看着屏幕上那其乐融融正畅想着如何瓜分我的遗产的一家子，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两天，监控画面如同循环播放的家庭伦理荒诞剧。李素芬俨然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指挥着李婷干这干那，自己则抱着那个金孙在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打滚，把昂贵的真皮沙发当成了婴儿的蹦床。陈屿则扮演着好儿子好父亲的角色，享受着这份偷来的天伦之乐，眼神里那种志在必得的阴狠，越来越浓。
我让小唐加快了证据收集的速度。华悦商贸的公款挪用证据链已经清晰完整，数额巨大，足够他在牢里蹲上十年。李素芬和李婷的证词录音，以及他们在我家中密谋杀人的高清监控视频，也被妥善保存。一张无形的网，正在迅速收紧。
三天后，我结束了港城的“紧急公务，拖着行李箱，回到了那个家。
门一开，陈屿已经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比往日更加热切，“老婆，辛苦了！快进来。他接过我的行李箱，又仔细打量我的脸色，“看你，脸色不太好，累坏了吧？我就说让你别这么拼。
“嗯，是有点累。我揉了揉太阳穴，任由他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客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奶腥味和廉价婴儿爽身粉的味道。地毯上，一块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有一小块不易察觉的污渍。
“你妈最近没来？我端起他递过来的温水，随口问道。
陈屿倒水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把水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哦，她啊，老家有点事，回去了。省得她老在你面前唠叨那些有的没的，让你心烦。
演技确实精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几乎都要信了。
“这样啊。我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看着他，“确实清净不少。对了，我话锋一转，带着点疲惫的抱怨，“这次在港城忙得脚不沾地，神经一直绷着。好不容易回来了，真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透透气，放松一下。
陈屿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立刻在我身边坐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提议“是啊！我就说你需要放松！正好，最近天气好，我知道一个地方，新开的生态农家乐，环境特别好，依山傍水的，空气清新，特别安静！就在邻市郊区，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要不我们周末去待两天？就我们俩，好好放松一下？
来了。我看着他眼中极力压抑的兴奋，他选择的地点，大概就是他选择的完美作案现场。
“农家乐？我微微蹙眉，显得有些犹豫，“会不会太折腾？
“不折腾不折腾！他连忙保证，语气带着诱哄，“我都安排好了！环境绝对清幽，吃的都是有机蔬菜，散养的鸡鸭。我们就去住一晚，泡泡温泉，爬爬山，晒晒太阳补补钙，什么都不想，就好好休息！保证你回来精神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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