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走向保育室，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雪豹幼崽趴在保温箱里，看见我，发出细小的呜咽。
我伸手摸了摸箱壁，玻璃上印出我发红的眼眶。
“以后要好好吃饭。
长江白鲟在水缸里摆尾，鳞片闪着微光。
我蹲下身，指尖贴着缸壁，跟着它游的方向慢慢移动。
“等明年水温合适，就能产卵了。
华南虎的兽舍在最里面。
老雄虎趴在木架上，看见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我隔着铁丝网扔过去一块牛肉干，它精准接住。
“当年救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
我比划着，喉咙发紧。
转身时，撞见几个同事。
他们抱着文件夹，看见我就停下脚步，嘴角挂着笑。
“这是要走了？
“孕猪终于不护崽了？
“也是，留着也碍事，白鲟项目谁来都一样，本来就该给小周。
我没说话，径直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抽屉里全是监测数据，从白鲟的生长曲线到产卵周期，记了整整三年。
刚把最后一本笔记塞进箱子，走廊里传来哄笑。
“快看，孕猪打包滚蛋了！
“她那肚子，说不定都不是陆哥的种。
“难怪陆哥不要她，谁想要只会护崽的母猪啊。
箱子重重砸在地上，数据散落一地。
我弯腰去捡，手指被纸张边缘割破，血珠滴在“白鲟繁育日志几个字上。
“沈半夏！
陆景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扶着周薇，周薇的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苍白。
“你不能走。
周薇的声音发颤，“华南虎突然暴怒，把饲养员抓伤了……是不是你……我攥紧流血的手指，皱着眉头。
“我没有。
“不是你是谁？
陆景衍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你刚说要辞职，它就出事！
肯定是你想嫁祸给小薇，偷偷给它下药了！
我咬牙切齿道“我照顾它五年，比照顾我自己还上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周薇突然哭出声。
“刚才兽医检查，说它体内有异常激素反应……你要是不承认，我就成了背锅的人了！
陆景衍拖着我往华南虎兽舍走。
老雄虎在里面焦躁地踱步，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子不断扒着铁丝网。
“把她关进去。
陆景衍的声音冷得像冰，“什么时候安抚好它，什么时候再出来。
铁门锁上的瞬间，老雄虎猛地扑过来，前爪拍在我面前的玻璃上，震得我耳朵发鸣。
我后退时撞到假山，石头硌得后背生疼。
“是我啊，大橘。
我试图让它认出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它却像没听见，疯狂地撞击玻璃，嘴里流着涎水，眼睛里布满血丝。
它的咆哮声震的我耳朵发聋，突然玻璃被它拍碎。
这头成年华南虎发了疯似的朝我奔来，直接将我撞飞出去。
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腹部传来剧痛，像有把刀在里面搅动。
我捂着肚子蹲下去，视线渐渐模糊。
“陆景衍……救我……而此时的陆景衍正在外面抱着周薇，两人亲密无间。
听着华南虎的咆哮声，周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突然陆景衍的电话响起，李院长严厉的声音传来“沈半夏是上面领导钦定的长江白鲟繁育专家，谁给你的权利将她换下去的？
“赶紧将半夏请回来！
陆景衍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的朝华南虎的笼子望去。
而此时的我彻底没了希望，只能等死。
腹部的剧痛越来越频繁，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在意识消失前，我听见了一声震彻四方的枪响。
华南虎轰然倒下。
有人踹开铁门，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半夏！
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