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霍景年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
苏语慈的病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护士刚刚换完药，轻声叮嘱他“病人情绪不稳定，家属多陪陪她。
他点点头，推门进去。
苏语慈蜷缩在病床上，见他进来，眼睛一亮，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景年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霍景年“嗯了一声，坐到床边，目光却落在窗外。
他脑子里全是贺晚辞最后的样子。
苍白的脸，冷汗浸透的鬓角，还有那句轻到几乎听不见的“我怀孕了。
当时他只觉得她在演戏，可现在，那股不安像根刺，越扎越深。
“景年哥哥？
苏语慈伸手拽他的袖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霍景年回过神，敷衍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苏语慈却不松手，眼圈一红“你是不是在担心嫂子？
她……她刚才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霍景年没说话。
苏语慈咬了咬唇，声音低下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吵架……景年哥哥，你去看看她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向来擅长以退为进，以往霍景年听到这话，一定就放下手上的事情留下来。
可这次，霍景年却直接站了起来。
“好。
苏语慈愣住了，手指攥紧被单，脸上的委屈几乎挂不住“你……你真要走？
霍景年已经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嗯，有事按铃叫护士。
关门声响起，苏语慈抓起枕头狠狠砸向门口，脸上的柔弱荡然无存。
车开得飞快。
霍景年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脑子里乱成一团。
贺晚辞不是矫情的人，她如果真的疼到站不起来……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红灯亮起，他猛地踩下刹车，掏出手机拨她的电话。
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那股不安终于演变成恐慌。
他调转车头，油门踩到底，闯了两个红灯，十分钟后冲进家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
“贺晚辞？
他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打开灯，地板上那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刺得他瞳孔骤缩。
血已经半干，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从客厅延伸到门口。
霍景年站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碰了碰那片血迹，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自己“……贺晚辞？
没人回答。
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冲进卧室、浴室、书房——全都空无一人。
最后他回到客厅，盯着那滩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立刻查贺晚辞的下落，现在，马上！
助理效率很高，二十分钟后回电“霍总，夫人被送去了市中心医院，是一个男人送去的。
“而且…….霍景年呼吸一滞“她怎么了？
助理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夫人流产了，孩子……没保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手机被砸在了地上。
霍景年站在血迹旁，眼前发黑。
他想起贺晚辞倒在地上时，那句轻到几乎听不见的“救救我。
而他抱着苏语慈，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