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纪予笙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避开视线。
“够什么？
她声音压低，透出戒备，“你什么意思？
傅砚卿沉默片刻，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然后锐利起来。
“纪予笙。
他低沉开口“我傅砚卿的婚姻，不是钱能买来的。
“告诉我，你到底图什么？
纪予笙心猛地一沉。
她脸上挤出苦笑“我图什么？
不过是想逃避，远离痛苦。
“正好腿也断了，没人要了。
“你们傅家不嫌弃，我就来了。
傅砚卿身体一僵，垂下眼帘“对不起。
纪予笙微微一怔，抬眸看着他。
“你的腿……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心疼，“怎么弄的？
她抿了抿唇，喉咙发紧。
傅砚卿的目光再次投来，仿佛要探究她灵魂深处。
沉默良久，纪予笙才低声吐露“是被前男友打断的。
他眼中掠过一丝疼惜，目光落在她腿上，仔细审视，“别怕，你的腿能治好，不会像我这样终身……他忽然笑了笑，接着说“要是无处可去，就留在傅家吧。
“我虽然不能行走，但保护你是足够的。
他停了一下，声音温和“婚事，我随你心意。
你若不愿，便作罢；你若愿意，便成婚。
那一刻，纪予笙觉得嫁给他似乎也挺好的。
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结吧。
“吱呀。
试衣间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她的回忆。
纪予笙神思回笼，下意识转头便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傅砚卿不知何时进来，握住了她的手。
他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在她耳畔轻语“阿笙，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他的靠近让纪予笙心头微颤，脸颊泛红，想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力道不容抗拒。
她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声音清晰“傅砚卿，我决定的事，不会反悔。
“哦？
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掠过交握的手，“那为何牵个手都这般不情愿？
纪予笙咬唇，眼神微闪“只是……不太习惯。
傅砚卿低笑，将她的五指捋顺，十指相扣，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习惯。
纪予笙心跳漏了一拍。
这人怎么突然变了？
之前不是还咄咄逼人吗？
这情意深浓的模样，是为何？
她喉咙发干，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了？
不是说好在外面等我？
“进来陪你。
他声音平稳，带着令人心安的笃定。
“待会儿，我们……一起进场。
他掌心干燥温暖，透过衣料传递温度，让她紧绷的心弦悄然松了松。
暮色四合，宴会厅透出暖光。
纪予笙等在廊柱阴影里，指尖摩挲着捧花缎带。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场婚礼——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走向顾显凉。
心脏某个角落，依然像被针扎似的疼。
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道身影从记忆里推开。
“准备好了吗？
傅砚卿问。
纪予笙扯了扯嘴角“嗯。
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缓缓打开。
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她下意识收紧了握着傅砚卿的手。
“别怕。
他低语，“我在。
宾客窃窃私语，称赞她美貌、能干，无人提及她的过往。
自她踏进北城，傅家上下待她如珠如宝，没有半分豪门常见的冰冷与试探，只有恰到好处的尊重和温暖。
她知道，这是傅砚卿费心安排的结果，隔绝了所有可能的不适。
一股暖意悄然漫上心头。
交换戒指的环节，司仪拿着话筒，声音充满喜气“傅砚卿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纪予笙女士为妻，无论是健康或疾病……我愿意。
傅砚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轮到纪予笙时，司仪转向她，笑容满面“纪予笙女士，你是否愿意……她不愿意！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大门被猛地撞开，发出巨响。
一道颀长的身影闯入视线。
纪予笙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缓缓地转过脸。
顾显凉就站在那里，西装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狂奔而来。
他目光死死锁住她，声音嘶哑“姐姐……别嫁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