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先生冲进来时带起一阵馊味，廉价烟草混着隔夜酒气。
他扑通跪下的瞬间，膝盖砸在大理石地面的闷响格外刺耳。
我甚至怀疑那声脆响里掺着他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身上那件阿玛尼西装不知是不是李总监贪污买的，如今皱得像腌菜，袖口磨出的毛边沾着不明污渍。
“曾总！
求您高抬贵手！
李兰就是一时糊涂啊！
他爬过来想抓我的裤脚。
被保镖架住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您把她送进去，我们全家都完了！
陈伟才四岁，他不能没有妈啊！
我把卷宗摔在他脸上，照片散落一地，正好露出张陈伟用圆规扎同学手背的特写。
“你儿子把同学堵在厕所灌尿时，你怎么没想过别人也有妈？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目光像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开他虚伪的皮囊。
“他把石头绑在番茄腿上时，你就躲在芦苇丛里录像，不是吗？
后来你拿着那段视频威胁我，说敢追究就让你身败名裂。
现在倒想起孩子不能没有妈了？
陈先生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离水的鱼。
他没想到我居然把这件事情都查了出来。
他突然抬手扇自己耳光，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嘴角很快渗出血丝。
“是我混蛋！
我不是人！
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冷笑，心里满是不屑。
现在知道错了，当初拿着勒索来的钱去嫖娼时，怎么没想过孩子。
李总监贪污给你还赌债时，你搂着她夸还是我老婆有本事时，怎么没想过今天。
我实在不想看这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连番茄都不如。
“滚。
我别过脸不想再看。
“再闹事，就不是看守所这么简单了。
保镖架起他往外拖时，他突然发疯似的喊“你会遭报应的！
你不得好死！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突然想起番茄被救上来时。
咳出的湖水带着泥沙，像极了陈先生此刻喷在地板上的唾沫。
“报应？
你们现在经历的，连利息都算不上。
我的语气寒冷的犹如冰窖。
按下内线电话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那不是害怕，是愤怒到极致的震颤。
“通知检察院，把李总监挪用公款导致项目安全事故的补充证据送过去。
对，就是去年那个坍塌的脚手架，死了两个工人的那个。
林哥被带走那天，整个人事部都听见他的哭喊。
张姐后来偷偷告诉我，他被警察架出大门时，屎尿顺着西裤往下淌。
嘴里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一条狗那么刻薄……警察因为举报去搜查他家时，除了受贿的现金，还发现了他偷拍的女员工换衣视频。
有个实习生因为被他威胁，差点跳楼自杀。
“踩着别人的尊严往上爬时，怎么不想想摔下来会有多疼？
更解气的是，林哥儿子的心脏病因为没钱停药，恶化成了心衰。
他老婆抱着孩子在公司楼下跪了三天，额头磕出的血痂混着雨水往下淌。
可没人愿意可怜她去年她还拿着林哥扣员工工资买的金镯子。
在家长群炫耀“我家老林最有本事。
这件事早就被林哥当成自己的丰功伟绩，已经都传遍公司了。
其他人想遗忘都难啊。
最后还是张姐偷偷捐了笔钱，却被她拿去买了条烟送给看守，想让林哥在里面过的好点。
张姐得知后摇了摇头，也收起了自己那怜悯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