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寂，只持续了三秒。
三秒后，屏幕再次亮起。
幽幽的绿光，像地狱的磷火，瞬间吞噬了李哲脸上所有的意气风发。
那不是什么盈利预测图，而是一张巨大无比的K线图。
一根根狰狞的绿色柱体，组成了一道万丈悬崖，从顶端直直坠落谷底，触目惊心。
图表的最中央，四个猩红的大字，像滴着血的烙印，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损益欺诈。
李哲彻底懵了，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蜡一样的惨白。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疯狂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可那张宣告他死刑的图表，纹丝不动。
台下的投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鸣。
媒体区的闪光灯则变成了疯狂扫射的机枪，对准了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时代英雄。
“技术！技术部！都死哪儿去了！
李哲对着后台的方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变形。
我从角落的沙发上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
我拿起旁边备用台上的话筒，按下开关。
“别喊了，李哲。
“你们的技术，解不开。
我看着他猛然转过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也告诉所有人。
“因为‘银河帝国’的防火墙，它的每一行底层代码，都是我写的。
全场死寂。
李哲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没有理会他的崩溃，只是平静地举起手机，对着话筒说
“另外，我还给大家带来了一点助兴的节目。
“请大家欣赏一段录音。
我轻轻敲下手机屏幕上的按键。
下一秒，会场顶级的环绕音响里，清晰地传出昨晚那间茶水室里，最不堪入耳的对话。
“哲哥，你什么时候跟苏蔓那个黄脸婆离婚啊？
李哲的笑声紧随其后，带着酒后的轻浮和刻骨的轻蔑。
“急什么，宝贝儿。等王总的钱一到账，我就跟她摊牌。
“她除了会煲汤，还会干什么？离了我就得饿死。
“到时候，我给你在江边买最大的别墅，让你风风光光地住进去。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宋薇薇，才是我李哲真正的女人，是‘银河帝国’未来的老板娘！
录音还在继续，内容却愈发惊心动魄。
“王总那个老狐狸，还真以为‘银河之心’是什么划时代的产品？
“等他的钱一到手，我们就用那堆破烂数据做的劣质成品去敷衍他。
“等风头一过，我们就把资产转移到国外，谁还找得到我们？到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肮脏的图谋，恶毒的算计，被赤裸裸地公之于众。
“银河基金的王总，那个我刚才敬过酒的微胖男人，脸色已经冷得像一块冰。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台上已经面如死灰的李哲一眼，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团队。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会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