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客厅里，那四个人，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
他们就像在电影院里看一场跟自己毫不相干的电影。
我能听见他们此起彼伏的心声，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妈妈让她闹，我看她能闹到哪儿去。离了家，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明天就得哭着滚回来。
爸爸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闹脾气闹上瘾了。给她点颜色看看，过两天就老实了。
弟弟最好别回来了，省得天天在我耳边唠叨，烦都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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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站起身，走了过来。
他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
“年年，你这是何必呢？
他好像真的是那个被任性女友搞得头疼的完美男友。
真是太丢脸了，闹到离家出走这一步，幸亏我那些朋友都不知道。
她最好真的搬出去，我正好有理由跟我妈交代，不是我不要她，是她自己作。
他甚至走进来，蹲下身，装模作样地帮我叠衣服。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替你跟叔叔阿姨道歉，好不好？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故意问他“程浩，你觉得，我今天做得对吗？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当然不对了。年年，你这样真的太伤叔叔阿姨的心了。
他的心声同步响起。
问我？我当然觉得你不对了。你走了，谁给他们钱？他们没钱了，不就得来烦我？
她要是真搬出去，我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分手了，简直完美。
我笑了。
从心里笑出来。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我提着箱子，走向门口。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我回头，最后看了他们一眼。
爸爸在看电视新闻。
妈妈在削另一个苹果。
弟弟在低头玩手机游戏。
程浩站在一旁，插着口袋，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关切。
他们四个人，就像一幅静止的、荒诞的油画。
其实，我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去年年底，我用自己攒的稿费，在公司附近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四十平米的小公寓。
我告诉他们，是公司为了留住我，给我提供的宿舍。
他们信了。
还叮嘱我，要多为公司做贡献，不要辜负领导的栽培。
我当时只是想，万一哪天在家里待不下去了，能有个喘息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把房子收拾得很温馨。
米色的沙发，白色的书柜，阳台上还养了几盆多肉。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我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归位，然后洗了个热水澡。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自己苍白的脸，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
第二天一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银行。
找到那个我设置了五年，每月一号自动转账两万块的定时任务。
我点了“取消。
然后，我把爸爸、妈妈、陆小齐的微信、电话，除了最基本的通话功能，全部拉黑。
我开始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