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栋的遗体火化那天，林薇穿着一身黑，跪在灵前，眼睛肿得像核桃。
傅凯云被关在禁闭室，纪检组的人正在审他。
听说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林薇，说“是她逼我操作的，她说出了事她担着。
消防队的人来了大半，站在灵堂外，没人说话。
我抱着林栋的骨灰盒，走到林薇面前“该送他走了。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麻木“苏木，我错了……错不错，你跟他说吧。
我把骨灰盒递给她，“他最疼你，你说什么，他都听。
她接过骨灰盒，像抱着稀世珍宝，浑身都在抖。
送葬的路上，风卷着纸钱飞，像一群白色的蝴蝶。
林薇一直抱着骨灰盒，头埋得很低，嘴里念念有词。
我走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能清晰地听见她在说“哥，对不起……我不该护着那个废物……我不该……到了墓地，墓碑上的照片是林栋去年拍的，穿着消防服，笑得露出白牙。
林薇把骨灰盒放进墓穴，突然趴在地上，用手刨着泥土“哥，你出来啊！
我知道你没死！
你出来骂我啊！
旁边的家属想拉她，被我拦住了。
“让她哭吧。
我低声说，“有些痛，得让她自己熬过去。
安葬完林栋，纪检组的人找到我“洛班长，傅凯云的供词里提到，林薇收了他舅舅的好处，才把他塞进特勤队的。
他们递给我一份银行流水，上面显示傅凯云的舅舅分三次给林薇转了五十万。
“还有这个。
李组长拿出一个黑色U盘，放在我手里。
“这是傅凯云的微信聊天记录，我们恢复了一部分。
他跟他舅舅说……林栋发现了这笔钱，正准备上报，才被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清楚。
我捏着U盘，指节发白。
原来那场爆炸，不是意外，是谋杀。
林薇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手里的U盘，脸色煞白。
她突然冲过来，想抢，却被纪检组的人拦住。
“不是我！
我哥发现后，我已经把钱还了！
她尖叫着，“是傅凯云怕被处分，才故意……是不是故意，查了就知道。
纪检组的人拿出手铐。
“林薇同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手铐锁住手腕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地格外刺耳。
林薇猛地转过头，看向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绝望的哀求“苏木，你信我一次…… 最后一次…… 就一次……我想起八年前，她第一次跟我出警，吓得躲在我身后，小声说“洛哥，我怕。
那时的她，眼睛很亮，像星星。
我别过头，没说话。
有些错，犯了，就没资格求原谅了。
风卷起地上的纸钱，打着旋儿飞过，像是在替谁叹息。
